没有多余的思考时间,必须当机立断。
我示意鸭子开车跟上去。
鸭子点了火,面包车嗬嗤嗬嗤的几个小倒车后,从胡同里缓缓的驶出来。
面包车点火的时候,鸡婆与那个穿着羽绒服,拿着枪的流子扭头朝着这边看了一眼,或许是太阳刺眼的缘故,鸡婆还将手伸到额头处遮了下,鸡婆似乎并没发现异常,同时,我注意到,面包车点火的刹那,鸭子就把遮阳板打了下来,羊克也埋下头,一手抓着副驾驶的门把手。
鸡婆与幺鸡他们转头,勾肩搭背态度随意地慢步朝着麻将馆走着。
鸭子似乎有些紧张,他抓住方向盘的手绷得很紧,身体也紧紧贴着座椅,整个人像是拉满弦的弓箭一样,紧绷着。
面包车以大约二十多迈的速度,朝前驶着,车子的方向与鸡婆并不一致,鸡婆是从旅馆正门出来,准备横穿一段坑坑洼洼的煤渣路,而我们乘坐的面包车从胡同出来后,左转驶入煤渣路,直行。
距离在越来越近,近到大脑壳弓着腰,弯曲着左手给鸡婆点烟时,左手手背上纹着的一只蜈蚣都清晰可见。
伴随着面包车缓缓前行,距离继续拉近,我死死盯着鸡婆,我看见鸡婆深吸口烟,搂着身旁的幺鸡的脖子,有说有笑的边走边说,他们绕过路边的一个水坑,到走到煤渣路边时,幺鸡的手下似乎是鞋带开了,弯腰系着鞋带,嘴里念叨着,似乎在喊等等我,于是幺鸡停下,脸色有些不悦的在说些什么,鸡婆于是也停下来,在路边等着。
距离迅速拉近,当距离鸡婆他们不到十米时,鸡婆再次抬头朝着面包车看了过来,隔着不到十米的距离,透过车前风挡玻璃,我望着鸡婆,我不确定鸡婆是否发现了什么,但我清晰地看见鸡婆的神情在一瞬间变化多次,从最开始看见面包车的泛着微笑的随意一瞥,到眉头皱了下,到最后的眉头紧锁,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无比惊恐。
鸡婆肯定是看见了什么,或许是看见了开车的鸭子的半边戴口罩的脸让鸡婆联想到了什么,也或者是看见了副驾驶弓着腰的羊克的半边身子,或者是看见了后座的小卫半开的车窗、从车窗边沿处伸出去的黑漆漆的枪口。
鸡婆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的内心,他的表情惊恐莫状,宛如在大白天看见鬼一样,那是一种吓得肝胆俱碎的、五官以夸张的幅度扭曲的恐惧。
鸡婆在跑!他大吼着,隔着车窗,我都听见了他惊魂未定地大喊:“跑!”
“吱嘎!”
面包车骤然加速,冲到路边!
我死死攥着54手枪,一手推着小卫,从牙缝里吼出一句:“搞!”
小卫第一个推开车门,攥着小口径手枪,如听见发令枪响的赛场运动员一样,健步窜下车,没有半句对白,下车就开枪。
当我们跳下车的时候,看见大脑壳已经中枪了,捂着腿,满脸慌张地一瘸一拐的往旅馆那边跑。
幺鸡似乎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是什么事儿,站在后退着站在电线杆旁边,满脸懵的样子,而他身边的穿羽绒服的流子已经从裤兜里掏出枪,一边嚷嚷着,比划着要开枪。
“搞么的?搞么的?在古里(这里)搞事!不想活啦?晓得我们是哪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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