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信她!”马婆子说,“她信口胡诌,能有什么证据?”
王小姐说:“还等什么证据?你们不信就去她屋里搜,若是翻不出来好东西,我一条命——不,两条命抵给她就是了。”
闹到这份上,又是事关大当家奶母的大事,就不得不搜一搜。牛大坐在院子里,铁妈妈掀开门帘,当着牛大的面一件件搜起来。果不其然,翻出一个小箱子来,劈开锁子一看,里头数个金锭子,又是两簇头发绑在一起,并三件缠在一起的腰带子等物。
铁妈妈端出来时,马婆子立即就大怒,喊说“这些东西不是我的!”等语,只可惜谁都看出来那花白的头发硬如猪毛,是牛老三无疑。
一厢说着,那牛老三也被“请”来,瞧见这个阵仗,他倒是不慌:“我行得端做得正,这不知是谁来诬陷我的名誉。”
牛大没说话,倒是身旁的一个随从开口:“老三爷,别的不说,这裤腰带也能丢么?”
牛老三说:“且不说我和马氏有没有这回事,就是有又如何?哪条寨规说鳏寡不得再婚的么?”
“这么说,你承认了?”牛大问。
牛老三挺着胸脯:“我并不承认!我只知道这里有人诚心想坏我们牛家人的感情!统共咱家就剩下你我这最亲的叔侄,难道就因马氏炕上翻出我的腰带就治我的罪?治死了我,谁得了好处?”他那双细细的眼睛此刻睁开来,像两枚枯黄的柳叶。
这一句话,就定住了牛大的心神。
卓琅的怒火也上来:“三太爷说这话,已然把从前老寨主不放在眼里了。我和大哥结拜,是老寨主亲自主持,虽不是牛家人,但也是寨中人。今日事,原不是为了治死谁,只是问个清白,三太爷有事说事,何必一张嘴就阴阳人呢?”
牛老三道:“说什么?你们做了局叫我来钻,我说不是我的,你们信么?”
王小姐上前加一把火:“休说别的,寨子里的金锭子都是重新炼制的,刻着年份呢。你瞧那些旧的,老寨主活着的时候年份的还有呢!马婆婆再劳苦功高也不能得了金锭子吧?三太爷不把我们夫妻当做寨里人,自己又何曾把自己当做寨里人?我其实不怨恨马婆婆调理我,我只怨恨你们不把我们当一家人,却当贼一般地整治。”
她又朝着牛大款款跪下,哭得发狠:“我从前实在不敢把实话说出来,怕伤害了老寨主的名声,又怕害了大爷和三太爷的叔侄情分。可如今马婆婆已被您尊为母亲般的人物,她却还一味不肯停手,给您脸上抹黑,挑拨大爷和卓二爷的感情。大爷细想想,到底是谁要算计,是谁要闹?”
牛大的心就摇摆起来,他盯着马氏:“你敢对着我爹的牌位发誓,你对他没有过不忠吗?”
马氏啊哟哟喊了一声,就开始哭:“我是被这小娼妇陷害了!我为牛家操劳一生,连个孩子都没有,如今折在这小娼妇手里了!”
“好。”牛大说,“按寨里规矩办。”
朱砂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