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冬夜寂寥,京城相府传出呜咽箫声。
夜凉,箫声亦凉,如泣如诉。
无问飞身进入内院,循着箫声行至水榭,只见公子披着玄色轻裘,独自凭栏。
无问略一顿足,只觉公子的箫声虽然好听却又叫人心里莫名难过。
一时间,他怔在原地。
乔煜显然已发觉他驻足原地,吹箫的动作一滞,沉声问道:“情况如何?”
无问立马收起方才那点莫名情绪,走近,向乔煜禀报:“主子,苏小姐已被捆去寿康宫,太后急召诸葛方士。”
乔煜敛眉:“你可曾同诸葛方士都交代清楚了?”
“临走前属下又让他背了一回,保管一字不差,断然不敢误苏小姐的事。”
乔煜垂手握住玉箫把玩,凝眸,语气冷厉:“他若敢说错一个字,灭了他全府。”
“是,属下遵命。”
无问飞身离开,乔煜重又孤身一人立于水榭之中。
四周粼粼水波乍起,他仰头看向天上月,皎皎月色令他恍神一瞬。
乔煜眯了眯眸子,又缓缓垂首看向水中月。
风一动,漾碎满池玉轮,拼凑不全,破碎不堪。
他盯着水面怅然若失。
苏檀,希望你平安顺利。
北风冷冽刺骨,散落京城千家万户。最是凉薄之所,当属幽幽深宫。
皇城寿康宫。
苏檀双手被捆,跪在廊外寒凉石阶之上,瑟瑟发抖。
她苍白着一张脸,连声喊冤:“太后娘娘,民女并未对踏雪行不轨之事,民女冤枉。”
高太后气急败坏:“还敢狡辩!”
“来人啊,堵了她的嘴,莫影响道长施法!”
“唔——”
苏檀挣脱无法,被两个嬷嬷压着肩头,口中狠狠塞进一坨粗布。
堵得嘴角生疼。
术士指捏黄符,手捧圣水,对着香案念念有词,忽的怒目圆睁,回身一洒,半瓶圣水尽数泼向苏檀。
冰冷刺骨。
他扬声大喝:“散!”
香烛火焰瞬间熄灭。
诸葛方士又拿起香案桌上的黄铜铃铛,左右摇晃,铃声顿起,刺耳鬼魅。
他举着铃铛,绕着苏檀转了两圈,正一圈反一圈,而后指尖一捻,符纸“噌”的一下,燃起火来。
他凑到香烛前,再次以符纸火焰点燃烛芯,放下铃铛。
口中嘀嘀咕咕:“怪哉,怪哉!”
坐于主位的高太后早已不耐,扬声问:“诸葛方士,究竟如何了?”
那术士连忙上前,行一道家礼,恭敬回话:“启禀太后娘娘,方才圣水泼洒,烛火熄灭,证实此女身上确有浊气。”
浊气?高太后冷眼看向苏檀。
果真不干净。
她问:“该当如何,即刻杀之能否驱邪?”
诸葛方士略一沉吟,摆手:“太后娘娘,不可操之过急。”
“小道方才又用铜铃试之,此女虽身沾浊气命格却极佳,不曾遁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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