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奴婢问了侍刀,说是几位女大夫已经进了产房,与接生的婆子们一道守在房里。”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到是一字不拉的让屋里的主子们听了个遍。
林老夫人满意的点头,对于苏家的这次安排却是半点不满都不曾有,反而头一回觉得这亲家不错。
李玉莲一听,脸皮子抖三抖,幸亏立于她边上的王妈妈暗地里用劲捏了她一把,这才稳住没有从椅子上跳起来。
王妈妈不信那些女大夫能瞧出来,至产接生婆进了产房后,就不曾被赶出来。
林诗音坐在门边背对着林老夫人与李玉莲,而屋内灯火昏暗,便是回话的明珠也瞧不直切,她那般回答,不过是有意声张,打草惊蛇,让那些存了歹毒心思的人心存忌讳。
林诗音坐在那里,不时的吩咐丫头们跑跑腿,把院内的一众仆妇指挥的团团转,瞧上去颇有当家主母的架势。
李玉莲一见之下,心中连连吃惊,从几时起,苍松院的母女三个已有如此变化,她却是半丝风声都不曾收到。
又见林诗音脸上半点担忧都无,便开口道:“三丫头莫要心慌,你娘身子骨索来硬朗,定会平安度过
。”
听话听音,林诗音眉峰一挑,笑嘻嘻地答:“谢大娘关心,女儿却是半丝都不曾担忧,这女大夫不是旁人家的,是我舅舅家里的下人,原本是在药铺里给夫人们看病的,只因舅舅担心我娘亲,这才挑了几个利害的随行,待我娘亲产后才接了回去。”
说到这儿,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朝屋内两人说道:“忘说了,这几个最利害的便是在接生一事上。”
无论哪个朝代,女大夫都极少,偏苏义渊另僻溪径,专挑了一些家生子训练出来当了女大夫,虽说还是下人,可是月俸不比外头的大夫们差,更何况是女子,也不适走南闯北,到是很安心的待在苏家的药铺子里。
再加上苏家手腕了得,为了留住这些女大夫,但凡有大功的,又或是医术极利害的,苏家总会给她们脱了奴籍,再从旁枝穷亲戚里挑出可靠的小子来说亲,一举两得,肥水不流外人田,最终结果还是便宜了苏家。
这一等便到了三更天时,李玉莲心中吃惊,说好的让那苏小芸赶在子时前生产,那些产婆子怎地无半时动静?难道这三丫头不是唬她的?
到不是林诗音吓她,而是产房里确实有不少人,那些接生婆一个是无法避开眼目,二一个,陈妈妈说了,不让她们插手,之所以让她们这些接生婆进产房,不过是为了安林老夫人的心,便是如此,每个也能得二十两红包银子。
那两接生婆一听,不用担干系还能白得二十两,这事儿可是比李玉莲许下的十五两银子划算,毕竟是三条人命,这事儿要是漏了风声,她们说不定还要吃官司。
于是,两接生婆便安安生生的站在一个墙角,什么事都不用干,当然,也没傻到去戳前李玉莲的用心,要是说了,两人
担心不说这赏银拿不拿得到,只怕还要挨一顿皮肉苦。
便由着陈妈妈唤进来的侍剑看着,一动不动的缩在角落里,只等事完之后,领了赏银回家,左右李玉莲没有怀身子,一时也不会找她们甚么麻烦。
陈妈妈这一招不可谓不狠,两个接生婆就此老实下来。
子时刚过便听到苏小芸杀猪般的痛吼声,林诗音听得心疼,急急忙忙踮起小脚跑了过去,来到西厢房的窗下大喊:“娘亲,莫要担心,姐姐不过是受了一些皮肉伤,要不了多久便可醒来,你快些把弟弟们生下来,到时,我请了四妹妹来给他们做画,到时夹在家书里,让爹爹也能乐呵乐呵!”
苏小芸原本正憋着一口气,听女大夫的安排,努力用力生产,却是被她的话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正在接生的一位女大夫忙道:“夫人,快些存着劲儿,三姑娘,万莫要再让夫人分心了。”后一句是冲窗外的林诗音说的。
林诗音闻言吐了吐小香舌,忍不住呵呵两声,原来她是帮了倒忙。
苏小芸躺在床上,还有心思摇头笑自家的闺女不懂事。
“夫人,还请把劲儿使在肚子里。”另一位女大夫一边给她把脉,一边观色,但凡发现苏小芸有何不对,旁边摆着的银针便要招呼上了。
女子生产无论何朝都是在这一日受难,熬过去了,母子平安,熬不过去的,那就只好去阎王殿里点个卯。
苏小芸依了这女大夫的说法,拼了命的在生孩子,被林老夫人打发去前院的郭妈妈却是回来了。
在门口碰到了坐在门边的林诗音,先是请了安,方才问道:“二姑娘可还好?”
“大夫说没有大碍,不过是头回见血又用力过猛,力竭晕了过去。”林诗音不欲让自家姐姐的事闹得满府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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