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闹到了御前,圣上大怒,当即便召了刑部与大理寺主管此案。钱忠他们几个一顿板子下来什么都召了,恰好与丹枫所言并无二致。
“逆子!逆子!我梁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
魏国公双目通红,怒喝一声,抬起腿照着梁世远的身上就是哐哐两脚。可他毕竟年纪大了,一番盛怒之下身形早已不稳,险些将自己摔倒。
“父亲,父亲!”孙氏一张脸白得渗人,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也不敢去拦,只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饶。
常公公又提醒道,“国公爷,您可得好好想想对策。圣上如今是顾着从前老魏国公的功勋才隐忍不发。
——否则,此刻站在这里同您喝茶的,就不是咱家,而是刑部的诸位大人了。”
魏国公双眼一黑,几乎要晕厥过去。心知此次怕是在劫难逃,还欲再踢上几脚泄愤,却被常公公拦住了。
“得了,国公爷,时辰不早了,咱们也快些,别让圣上等着了。”
这一去,当晚便没再回来。
梁世远同孙氏忐忑不安的枯坐了一夜,直到次日破晓时分,魏国公才被抬了回来。
他在御前跪了足足一夜,本就是七十多岁的人了,忧思惊惧又跪了这么长时间,整个人灰败地如同风中残叶,仿若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撒手人寰似的。
原以为等着的又是一场雷霆之怒,谁知魏国公颤颤巍巍得坐在正首,已是连骂他的力气也无了。
“远儿啊,莫怪为父狠心。圣上已下了旨,我是将你故去的祖父、曾祖父都搬出来,才替你留得一条姓名。日后山高水远,你好自珍重吧。”
他长叹一声,似是用足了所有的力气,幽幽地念出圣上对梁世远最后的宣判:
“废梁世远世子之名,杖二十,流十年。非召不得回京。”
顿时天旋地转,梁世远只觉得脑中阵阵轰鸣,“哇”得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耳边是孙氏哀哀的哭求声,“父亲,咱们再去求求圣上!不,去求太后,求皇后……”
“休弃孙氏,逐出国公府!”
待说出最后一句话,魏国公慢慢地挥了挥手,像是累极,闭上眼睛不愿再看他们。
立刻有下人们将他们拖了出去,梁世远依旧是呆呆愣愣的,似是还没从这震惊中回过神来。
孙氏却是又哭又笑,连滚带爬,宛若得了失心疯一般。
此后数月,魏国公府立嫡次子梁世霄为世子。
又过半年,魏国公梁庸驾鹤西去,梁世霄袭了爵位,成为新的魏国公。
只是经此一事,魏国公府终究大不如前,在京中也逐渐没落了。
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陆家的谣言平息之后,顾宴洲便正式上门提亲,行纳吉之礼。
赵氏笑得合不拢嘴,到了这一步,算是双方正式缔结了婚书。
星禾本是被五妹妹拽着去看那聘雁的,无意刚好撞见他从东院那边出来,只见他长身玉立,一袭月白色银丝暗纹团花长袍衬得身姿挺拔如柏。
他眉目俊美,气质清冷。仿佛还是如初见那般,端的是芝兰玉树,温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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