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望着光芒。
“我老了,不中用了,偌大一个国公府交给你们夫妇俩打理,你们就是这样打理的?”
梁世远低着头,面色如土,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狠狠地剜了身侧的发妻一眼,又伏下身,颤声道,“孩儿自知罪孽深重!父亲纵然生气,也要爱惜自己,切勿气坏了身子!”
世子妃孙氏却不以为然,插口道,“父亲何必生这样大的气!这事我已经出面摆平了。
——那顺天府府尹的夫人亲自拍着胸脯向我保证,定将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会影响到国公府。”
“少说一句吧!”
梁世远眉头拧成川字,恨恨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闭嘴。
话音未落,只听清脆一声响,桌上的白玉缠枝莲纹瓶已被盛怒之下的魏国公拂至地上,登时四分五裂摔得粉碎。
魏国公脸色发青,怒目圆睁,心中涌起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恨得嘴唇都快要被咬破了。
“你好大的本事,此事闹得沸沸扬扬,你轻描淡写的一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说摆平了?”
孙氏被吓得一个哆嗦,这才咬了咬唇缄口不言,只是面上犹有不甘之色。
魏国公跌坐在椅中,愤然问道,“那陆家的小丫头究竟怎么惹怒了你们,要多番加害?”
“是——”梁世远吞了口唾沫,看了看瑟瑟发抖噤若寒蝉的妻子,终于还是咬牙说了出来,“为着绯儿想嫁入建安侯府之故。”
闻得此言,魏国公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还是梁世远跪着拖行几步,轻拍他的后背,替他顺气,才逐渐缓了过来。
“这等儿女间争风吃醋的小事,也值得你们夫妇俩出手?”
梁世远面上泛出潮红,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钻入缝中,此时也只有将头紧紧地叩在地上,企图平息父亲的怒火。
魏国公见儿子虽身为世子,一言一行都被儿媳拿捏地死死地,不由得长叹一声。
“为今之计,唯有休妻!”
世子妃终于绷不住了,高声尖叫一声,腿脚发软一下子瘫在地上。
国公爷这是要弃车保帅!
她已年过半百,这时被休弃逐出夫家,哪里还有她的活路!
她立时挣扎着爬过去,不住地磕头叩首,哭着哀求道,“父亲!我好歹也嫁入梁家二十余载,为世子生儿育女,掌管中馈日夜操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呀……”
梁世远见妻子抽簪散发,痛哭流涕,眸中也噙着泪。
成婚多年,何曾见她这般模样过,当下心中也有些不忍,对着父亲拜了又拜。
“请父亲从轻发落!”
“糊涂!”魏国公气急攻心,震怒一声,痛彻心扉道,“若非如此,连你也要保不住了。”
往小了说,是蓄意操纵家奴伤人,往大了说,那是豢养死士,其罪当诛!
魏国公环顾四周,见这府中上上下下均是花团锦簇烈火烹油之像,更显得内心荒凉无比,不由得长叹一声,潸然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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