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画?”
星禾眉毛拧成了死结,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父亲从来想一出是一出,早些年见兄长为官颇有声望,便铁了心要拿钱去捐官。因数目庞大,李氏自然不给,还是陆成渊得知此事后痛骂一场才作罢。
没过半年,他又有了新的谋算。为官不成,经商总可以吧!
陆成瀚心里一合计,以好生打理老爷子留下来的产业为由,逼着李氏把几个铺子给他管理。
“家里大事小情你说了算也就罢了,我不过是要谋份出路。所谓夫为妻纲,你这也不肯那也不让,要把我置于何地?说到底这毕竟还是我陆家的家产,你纵霸着总也姓不了李去。”
李氏听了气得吐血。
谁家不是主母掌管中馈?
当然,这管家之事原本也轮不到她,大夫人生了二哥儿三姐儿后亏空了身子,成日里总是三灾八难的。
陆老太爷便亲自点了李氏来管家。
这么些年,李氏夙兴夜寐、尽心尽力,将陆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妥帖周到,上上下下无不交口称赞。
唯独自己的枕边人,不说体恤她管家辛苦,还要如此恶意中伤。
李氏越想越气,恨不得撂开手去。又恐真要不管,这一大家子只怕都要喝风。
经不住他闹,赌气给了一个铺面任他折腾。
陆成瀚立时欣喜,屁颠屁颠忙活了好一阵子,开了家药房。
起初三两月还好,不但没亏,还略有盈余,在李氏面前得意了几日。没过多久便嫌劳累,不是吆喝着头痛就是念叨着腿疼,渐渐的铺子里也不大去了。
直到有人上门去闹,他才傻眼了。药材商与伙计勾结,供给的药材不是霉的就是假的,得亏没闹出人命。
若不是李氏善后,一场牢狱之灾怕是免不了。
但这前前后后花的几千两银子,着实是打了水漂。
说来也怪,陆成瀚后来陆陆续续试了不少,没有一件能成事的。
他目光短浅学识鄙薄,见了外人吭哧吭哧说不出一句中听的话,对在家呢又脾气暴烈,动辄喊打喊杀,以至于两位姨娘都逐渐不屑于邀宠献媚了。
是以陆家二房是少有的妻妾和谐,一致对外。
这个“外”不是外人,正是陆二爷本人。
这几年星禾大了,陆二爷也懒得折腾了。只要不胡作非为,李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去。
如今究竟又是什么能让父亲大闹一场?单是为了一幅画吗?
白露面露难色,支支吾吾道:“叫什么…旭…画的一幅画。”
这倒不是因为白露记性差混忘了,周荣原话便是如此。
星禾低头苦思,指尖不由自主地在桌面上写写划划。电光火石间,一个名字在脑海中缓缓浮现。
“难道是——前朝丹青圣手杨之旭!”
白露眼中充满了敬佩,恍然大悟道,“应该是了,周荣也说是个极厉害的人画的画。”
据周荣所述,那日二爷与人喝酒,不知怎就聊到了书画之上。
都说这个杨之旭是位大家,只可惜传下来的画作太少。
二爷一时兴起,借着酒劲儿便说他房中有杨之旭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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