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禾半卧在靠窗的一张榻上,桌上是新沏的,她最爱的红茶。茶汤色泽鲜艳,幽香扑鼻。
轻啜一口,醇厚鲜爽,清甜怡人。
连日来的忧愁也随之消减了几分。
只是屋子里待得久了,连人也一股子霉味儿。
平日里虽也在宅子里,总还可做做针线看看书,东西跨院各处逛一逛,与姊妹们闲话一场。
李氏怕她吹了风、伤了神,再留下病根,特命她待在霁月轩内好生休养,旁的一概不许。
搁下茶盏,嗓音便幽怨起来:“怎么母亲还不许我出门?可惜了,那日的庙会才逛到一半呢。”
白芷正裁制一件罗裙,“姑娘还想着玩呢?你那日可把我们吓了半死。夫人连守了你两昼夜,白露姐姐被罚了一个月的月钱。连二老爷也跟着消停了几日,咱们往后还是少出门罢。”
她年纪小,胆子也小。
星禾干笑两声搪塞过去,把匣子里的点心往她那边推了推,“这是晋王府送来的,听说是放出宫专做御膳的宫女做的。你不是爱吃甜食嘛,尝尝。”
白芷放下针线,对着各色点心仔细端详,“果然精巧别致。这花样倒也不难,只是馅料费事些,得空我也试着做做。”
“嗯。”星禾盈盈一笑。
白芷这丫头话不多,手艺却精湛,又爱钻研。
凡是她吃过的,总能模仿个大概。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白露一挑帘子进来,轻声道:“姑娘让我打听的事有眉目了。”
哦?这么快?
她眉峰微挑,正要说话,听见外头说是许家姑娘来了。
许鹤仪?
星禾闻言眸子一亮,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脸上荡起的红晕如晨雾里盛开的一朵玫瑰。
许鹤仪是翰林院学士许大人家的嫡女,亦是她在京中为数不多的闺中密友。
受伤的这些时日,怕扰了她休养,多是书信往来。
许鹤仪一进门便拉着她的手,眼神上下扫射了几次。
“我听了京中那些传言,忧心得很。听说你受了伤,你如今可大好了?”
她精致的鹅蛋脸上略施粉黛,眉如柳叶,眼含秋水,颊上一颗红痣更添潋滟之色,见星禾身姿清瘦、面色红润,眉头才渐渐舒展开来,来时的担忧之色一扫而尽。
“早就好了,就等你来呢。”星禾行了一礼,嘴角漾着笑意,“许久不见,姐姐越发端庄秀丽了,求亲的人怕是连许府的门槛也踏破了吧。”
许鹤仪面色潮红“啐”了一口,“伤成那样,偏口齿还这般伶俐。我明儿只求菩萨保佑,让你嫁不出去,成了老姑婆……”
星禾笑弯了腰,“那可太好了,我求之不得。”
两人笑闹着一同坐在榻上,亲亲密密地挨着说话。
许鹤仪她嫂嫂前几日喜得麟儿,星禾因在家中养伤,并未随着母亲前去祝贺。
“还未恭喜你做姑姑了呢。”
“改日你去见见,那小娃娃跟雪团儿似的,可爱得紧!”
……
算起来,二人已许久未见,各自攒了一箩筐子的话要讲给对方听。
许鹤仪压低了声线,悄声说道:“父亲要我今秋参选公主伴读,若果真当选了,日后再要见你一面就难了。”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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