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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雁州后,我们首先去了雁州中心医院看望刘八斤。
我没有亲眼看见刘八斤是怎么被幺鸡侮辱、暴打的,可半年多没见,刘八斤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缩在被子里,浑身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像是个孱弱惧冷的老人一样,恨不得连脑袋也缩进被子里,和平日里意气风发的模样大相径庭。
我有点奇怪,趁刘八斤没防备,一把掀开他的被子一看,就见他穿着的单薄棉质内衣隐隐透着血迹,我撩起他的内衣一看,就看见他背部、腹部乃至臀部全部是各种伤口,有的是刀具划伤,有的像是暴力拖拽时与地面摩擦的淤痕,最让我感到刺痛的是他的右手。
他仿佛见不得人似的,把右手垫在身下,我强行把他的手掰出来一看,就见他右手手掌裹着纱布,小拇指处一片殷红,一摸小拇指处的血色纱布,是瘪的。
旁边坐着的女人应该就是刘芸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他一头酒红色的头发,米色修身西装,身材姣好,只是面容显得有点憔悴,一直在小声哭泣,在她身旁的垃圾桶里堆满了擦拭鼻涕眼泪时用过的卫生纸。
“哭个卵哭?”刘八斤仿佛很不耐烦地说:“四根手指一样抱得起你。”
这个笑话有点冷,我们没一个人笑得出来。
我让刘芸宋哲他们都出去,给我和刘八斤单独沟通的时间。
当宋哲刘彦明刘芸他们都出去后,我关上房门,问他:“幺鸡为什么要掺和遗产继承的事儿,你了解么?”
“给我一支烟。”刘八斤语气虚弱地说。
看着刘八斤这副半死不活的尊容,我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上,先抽两口,把烟塞进他嘴里。
他贪婪的吸了两口,尼古丁仿佛给他即将归去的身体重新注入了生命,他的脸上泛起丝丝红润,说:“这不仅仅是遗产,还有酒厂归属的问题,幺鸡之所以掺和这件事,肯定是杨伟强事先许诺给了他利益的。”
刘八斤的这个说法,跟我预想的也差不多,我沉默一会,问:“那你想怎么搞?”
刘八斤深吸一口烟,脸上流露出很少见的严肃之色,“我手指头断就断了,但酒厂必须拿回来,这是属于小云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刘八斤的这个说法让我有些意外。
我以为刘八斤打电话叫我过来,首先是需要我帮忙,需要我们帮他找回脸面,可如今看来,他对杨忠诚遗产更为看重。
这或许,也能从侧面说明,在与刘芸感情的问题上,刘八斤不仅仅是走肾,也走心了。
刘八斤和刘芸已经谈了快一年,这是我印象中刘八斤谈的最长的恋爱,我衷心希望刘芸会是刘八斤生命中最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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