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昏黄路灯下,聚义堂后门的卷闸门开着,八戒独自蹲在台阶上,手里捧着个任天堂玩着。
屋内更里侧,隐约可以看见鸭子抽着烟,笑嘻嘻的和周围人聊着。
车内,我们能看见鸭子他们,他们却看不见我。
这个时间点,还在聚义堂的人,基本都是和我们关系好的,用另一种方式表述:聚义堂内的人,都是散户或者小股东。
散户可以做短线,可以低买高抛,可以随时撤退,进了董事会,要走就难了。
付彪深深的吸着烟,又肺活量惊人的把烟雾尽数缓缓吐出,他望着车窗外,望着聚义堂的后门,久久沉默着。
我和宋哲都没有打断他,给了他充足的考虑时间。
付彪是老资历的流子,他知道这一行的惊险,也不缺办事的狠辣,但他有牵绊,有顾虑,他需要取舍。
大约过了足足一分钟,付彪很用力的将烟头捻灭在车载烟灰缸内,声音低沉的说:“我该怎么做?”
宋哲从储物箱里拿出那件和柱子一模一样的森马羽绒服,说:“你先把这个穿上。”
……
凌晨十二点半,付彪换好衣服,下车后不久,宋哲爬到驾驶室里,点燃发动机,说:
“老四,走,咱们去看一场戏。”
我没问什么,也不需要问什么。
当宋哲拿出那件和柱子一模一样的羽绒服的时候,我已经有了预感。
付彪体格比柱子略微粗壮,但这大晚上的,又有谁能分辨呢?
……
车子经过五虎网吧,在红岭路靠近老酒厂的一个小胡同里停了下来。
在那个阴暗得没有一丝光亮的胡同里,车子紧挨着墙停着,我和宋哲都没下车,而是把车开了一条缝,看向大约六七十米外的南方的游戏厅。
那是和尚的游戏厅。
曾经,就是在这里,在老酒厂,在和尚的游戏厅对面,羊克三枪打瘸板凳一条腿。
也是在这条街,这条路上,飞机怒而开枪,打残和尚,也因此进去坐牢,至今还没出来。
而今,还是在这里,在老酒厂歪歪斜斜的斑驳掉漆的牌匾前,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又将见证一段血雨腥风的江湖故事。
……
透过游戏厅那暗红色的帘布缝隙,我仿佛能看见游戏厅内火热喧闹的场景,此刻,或许有十六七岁刚出社会的学生在玩恐龙快打,或许有成年的流子在与老虎机彻夜作战,或许有几个染着黄毛或者扎着小辫子的流子,在叼着烟,呼朋唤友中,玩着紧张刺激的拳皇97。
或许,作为老板的和尚也在。
此刻的他,在干什么呢?
是趴在收银桌上打盹,还是抽着烟,跟流子们吹牛打屁?又或者坐在游戏厅最里侧的无人角落,望着游戏厅里穿着清凉的小太妹,黯然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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