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又羞又急,嗔说:“谁日思夜想了?你……你就是胡说八道。你要走,你自己走好了。你不要……不要……”
金泽丰听他既骂自己是“病夫”,又骂“脓包”,大是恼怒,说道:“你走就走,谁要你理了?”万家欢急叫:“走不得,走不得!”金泽丰问:“为什么走不得!”万家欢说:“我的死穴要他来解,剧毒的解药也在他身上,他如一走,我岂不呜呼哀哉?”金泽丰说:“怕什么?我说过陪你一起死,你毒发身亡,我立即自刎便是。”
那胖大和尚哈哈大笑,声震山谷,说道:“很好,很好,很好!原来这小子倒是个挺有骨气的好汉子。乖女儿,他很对洒家胃口。不过,有一件事咱们还得问个明白,他喝酒不喝?”
妙玉还未回答,金泽丰已大声说:“当然喝,为什么不喝?老子朝也喝,晚也喝,睡梦中也喝。你见了我喝酒的德性,包管气死了你这戒荤、戒酒、戒杀、戒撒谎的大和尚!”
那胖大和尚呵呵大笑说:“乖女儿,你告诉他,洒家的法名叫什么。”
妙玉微笑说:“金师兄,我爸爸法名‘瓦洛佳’。那是梵文“无所不为”的意思。他老人家虽身在佛门,但佛门种种清规戒律,一概不守,你别见笑,见义勇为也做,吃喝玩乐也做,总之什么事都干,而且还……还生了……生了个我。”说到这里,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金泽丰哈哈大笑,朗声说:“这样的和尚,才叫人……才叫人瞧着痛快。”说着想挣扎站起,总是力有未逮。妙玉忙伸手扶他起身。
金泽丰笑着说:“老伯,你既然什么都干,何不索性还俗,还做和尚干什么?”瓦洛佳说:“这个你就不知道了。洒家正因为什么都干,这才做和尚的。洒家就像你这样,爱上了一个美貌尼姑……”妙玉插口说:“爸,你又来随口乱说了。”说这句话时,满脸通红,幸好黑夜之中,旁人瞧不清楚。瓦洛佳说:“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做就做了,人家笑话也好,诅骂也好,洒家堂堂男子,又怕得谁来?”
金泽丰和万家欢齐声喝彩说:“正是!”
瓦洛佳听得二人称赞,大为高兴,继续说:“洒家爱上的那个美貌尼姑,便是她妈妈了。”
金泽丰心想:“原来妙玉小师妹的爸爸是和尚,妈妈是尼姑。”
瓦洛佳继续说:“那时候洒家是个杀猪屠夫,爱上了她妈妈,她妈妈睬也不睬我,洒家无计可施,只好去做和尚。当时洒家心里想,尼姑和尚是一家人,尼姑不爱屠夫,多半会爱和尚。”
妙玉啐说:“爸爸,你一张嘴便是没遮拦,年纪这样大了,说话却还是像孩子一般。”
瓦洛佳说:“难道洒家的话不对?不过洒家当时没想到,做了和尚,可不能跟女人相好啦,连尼姑也不行,要跟她妈妈相好,反而更加难了,于是就不想做和尚啦。不料洒家的师父偏说洒家有什么慧根,是真正的佛门子弟,不许洒家还俗。她妈妈也糊里糊涂地被洒家真情感动,就这么生了个小尼姑出来。小子,你今日方便啦,要同小尼姑相好,不必做和尚。”
金泽丰大是尴尬,心想:“妙玉小师妹其时为万家欢所困,我路见不平,拔剑相助。她是兰陵派清修的女尼,如何能和俗人有甚情缘瓜葛?她遣了万家欢和中南六子来邀我相见,只怕是生了误会。我务须尽快避开,若损及东华、兰陵两派的清誉,我虽死了,师父师母也仍会怪责,乐媛学妹会瞧我不起。”
妙玉甚为忸怩不安,说道:“爸爸,金师兄早就……早就有了意中人,如何会将旁人放在眼里,你……你……今后再也别提这事,没的叫人笑话。”
瓦洛佳怒道:“这小子另有意中人?气死洒家,气死洒家!”右臂一探,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往金泽丰胸口抓去。金泽丰站也站不稳,如何能避,给他一把抓住,提了起来。瓦洛佳左手抓住狄天熠后颈,右手抓住金泽丰胸口,双臂平伸,便如挑担般挑着两人。
金泽丰本就动弹不得,给他提在半空,便如是一只破布袋般,软软垂下。
妙玉急叫:“爸爸,快放金师兄下来,你不放,我可要生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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