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技巧,不计伤害。
这似乎是最适合他们的战斗。
伤口从不是停止的理由,而是恣情的催化剂。
“我说啊……”
时淮一手负剑于身后,一手扼着云雀恭弥的脖子,将其按入废墟。
有时候,他不得不感慨云雀恭弥和六道骸的相似之处,都期待着他挣脱什么,都莫名执着于扯下他类人的遮羞布。
迄今为止,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云雀恭弥。
而与之对应的,云雀恭弥身上的伤口只增不减。
这次更是完美复刻了在沢田纲吉家里过夜的那一次。
“这样足够了吗?”
被他禁锢住命脉的云雀恭弥没似乎笑了,抬起头,眼底的野性似乎想把时淮内心深处的某种事物勾出来。
“还不够!”
浮萍拐狠狠砸向太阳穴,带起一阵劲风。
时淮不得不微微后仰,云雀恭弥也借此挣脱桎梏。
其实只要不是勾心斗角玩脑子,时淮都很愿意去享受战斗,但云雀恭弥越战越勇的状态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你的火有点烧过头了。”时淮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被擦过的脸。
如果不是只有他自已清楚自已的状态,时淮甚至怀疑云雀恭弥是故意的。
在时淮眼中,云雀恭弥身上的紫色仿佛要撕裂整个天空。
就像第一次逼他出手时一样,用最冷漠的目光撕开他的薄弱处,然后宛如毫无理智的疯子撕咬悬在他脑子里一次又一次接起来的弦。
被一次次击退并遏制的是云雀恭弥,败下阵来的永远是云雀时淮。
勉强收回涣散的思绪,时淮指着周围足足扩大了一圈的废墟:“这还不够吗?”
他十分确定,再这样打下去的话,切尔贝罗很难在短时间内把这里收拾干净。
而明天并不是休息日。
云雀恭弥终于愿意将注意力分出一缕给周围的环境。
冷哼一声,还是收起了拐子。
时淮长舒一口气,施施然走向天台入口。
“困死了,快点回去吧。”
他刻意拉开了与云雀恭弥的距离,试图通过呼唤六道骸帮忙蒙蔽五感,可惜这个凤梨头今天就跟死了一样安静。
无奈,他只能强撑起精神走在前面。
连时淮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已那双暗金的眼睛已经涣散。
时淮唯一的想法就是:回去,躲起来。
物理隔绝的作用不大,但至少能让他轻松一点。
打开大门,时淮径直上了二楼。
他面色如常地开门开灯,却在进了卧室之后发现门怎么都合不上。
“拜托……饶了我吧。”
时淮单手捂脸,逐渐无法维持呼吸的平稳。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
这具身体什么都好,唯独有一点时淮无法接受。
吞噬他人的本能。
并非只是简单地汲取能量。
而是像个不知足的野兽一样不断渴求着新的生命力。
明明他更喜欢草食动物多一点的。
被云雀恭弥称作草食动物的云豆还没来得及落在时淮头顶,便被时淮无情地一巴掌扇开。
“云雀!时崽!”
“滚开!”
委屈的小毛球被时淮的低吼声吓了一跳,只能颤颤巍巍地缩进云雀恭弥的颈窝。
云雀恭弥顺手将云豆拎到门外,咔哒一声合上了时淮卧室的门。
看着幼崽似乎在房门合上的瞬间便恢复了平静,云雀恭弥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哦?”
时淮毫不在意地走向床边,打着哈欠道:“想出去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他扯开发绳,钻进被窝闭上眼睛,听到有人一步步走到窗前,替他关上窗户,拉紧窗帘。
不算长的一段安静过后,时淮疑惑道:“你在等我道谢吗?”
“谢谢,你可以出去了。”他翻了个身,换了个更舒服点的姿势,“你杵在这里像个鬼一样,我会做噩梦的。”
杵在窗边的人终于动了,时淮又听见咔哒咔哒的脚步声慢慢走向门口。
再然后是电灯开关被按下的声音。
可迟迟没有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
借着窗帘缝隙中透进来的月光,云雀恭弥能明显看到裹在被子里的身影在一点一点将自已蜷缩起来。
散落在床边的头发像没骨头一样软软垂落,尾端在地板上勾勒出弯折的弧度。
时淮只觉得脑子里有一团乱麻。
真奇怪,只是消耗一点能量而已。
之前被里包恩打过死气弹后,他甚至几近透支也没有出现过类似失控的情况。
“六、道、骸!”
哗啦——
回应时淮的不是六道骸,而是不知被何时拉开的窗帘和忽然被人扯开的被子。
时淮的手下意识搭在床头的剑上,却没能成功将剑拔出来。
“唔!”
一只带着细茧的手就连掐带捂的固定住时淮的嘴,冷硬的视线聚焦于他的右眼。
该死的凤梨头!
这是时淮理智崩断前最后的想法。
失去理智的时淮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挣开了捂在他嘴上的手,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口咬下。
鲜红的血液溢出,即使时淮不曾做出吞咽的举动,云雀恭弥依旧感受到了体内某种事物的流失。
他没在时淮眼中看到熟悉又讨厌的事物,却在其中看到了混乱与无序,像是一团乱麻,无法从中理出除了吞噬以外的任何东西。
但时淮依旧在这样的无序中嗅到了鲜血气,毫无理由地,他选择了抑制。
这似乎已经成为他的另一种本能。
于是,时淮毫不犹豫的松开云雀恭弥的手,扭头奔向卧室内唯一的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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