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梁大民又抽了一口烟,然后接着说:
“老秋,是这样,厂里不是贴出了告示和通知吗,还把死者刘向海照片,以海报形式张贴了出来,要求知道死者信息的职工和家属向保卫科以及调查组举报,并给予一定奖励”。
“你儿子大概在宿舍区大门口看到了告示,主动向门卫说他见过死者,所以,门卫把情况报告给了我们保卫科,调查组同志和我们保卫科同志,就开着吉普去宿舍区,把你儿子带到了招待所,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秋景文听着,觉得梁大民说话有点啰嗦,一两句话可以概括的事情,说了一大堆。
但他没问什么,他内心关注的是,儿子会向公安同志说出哪些信息,公安同志又会从儿子的信息中分析出什么结果?
这一切要等儿子回家,询问儿子之后,自己再做分析与评估。
梁大民说完,见秋景文没有回应,便笑了笑:
“呵呵,老秋,你也不问问你儿子,怎么会认识那个刘向海?”。
秋景文望着梁大民,一脸的平静。
他抽了一口烟,盯着梁大民眼睛问:
“这没道理啊,我儿子怎么会认识那个刘向海?”。
说到这儿,又盯着梁大民笑了笑。
“老梁,你作为我们厂保卫科长,没有参与到调查组工作当中?”。
梁大民立马跟秋景文解释道:
“老秋,由市县公安成立的调查组,原本是要排查我们红旗厂是否隐藏着敌特分子,我也是调查组成员之一,但刘向海死亡案浮出水面后,书记周淮海找我谈了话,说是我们红旗厂所有工作人员,都不再参与调查组调查和具体破案工作,对于刘向海一案,只能配合和辅助,毕竟从理论上说,我们厂每个干部职工,都有作案可能性,所以,现在,我这个保卫科长也只能是配合调查组工作”。
秋景文听罢,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调查组这样考虑也是对的,从理论上来说,每个人都有嫌疑”。
梁大民却冲着秋景文嘿嘿地笑了笑,直接笑出了声音。
“嘿嘿,理论上是这样,可是,也得有重点排查,不说别人,就说你老秋吧,如果有人怀疑到你头上,打死我也不会相信”。
秋景文一时没有回应。
他甚至弄不清,这个梁大民是否闻到了什么气息,怀疑到他秋景文头上来了,故意用这样的话来试探自己,看看自己是什么反应,是什么表情,毕竟他在保卫科领导岗位上也坐了不少年,没有两把刷子也干不了保卫科长?
于是,他笑了笑道:
“老梁,你就这么信任我?我也看过几本特工小说,敌特分子都是隐藏的比较深,而且很善于伪装,万一,我就是一个隐藏和潜伏多年的特工和特工呢,我的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呢?”。
梁大民听罢,笑的很大声也很放肆。
“呵呵,老秋,你如果是个特工,我梁大民这双眼睛就是瞎子,一个人可能伪装,但不可能伪装的像你这样吧,我老实告诉你,调查组首先对我们厂领导班子和车间科室正副职中层干部进行了排查,这样便于对查组同志,还询问了我和老周关于你这些年工作表现和家庭关系情况,最后绝对排除了你的可能性。当然,他们事先排除了我和老周嫌疑,以及厂领导班子成员,然后才向我们了解各位中层干部情况”。
秋景文望着梁大民,依旧是以往的温婉笑容。
“老梁,谢谢你和周书记对我的信任!”。
秋景文说着,低头打开抽屉,翻找了片刻,从中又拿出一包飞马烟。
梁大民哪里知道,秋景文眼眶里已经潮湿。
他低头拿出香烟,只是想让眼里潮湿的泪水洇干,不至于让梁大民看出来。
秋景文的心是软的,厂领导和梁大民对他的信任,让他很感动,也很内疚。
他都不敢想像,哪一天自己的特工身份被揭开,如何面对这些兄弟般的同事和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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