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忍冬将往外走的人拽了回来,扫了眼外头,低声道:“你这个时候去,万一染上了怎么办?还是我去吧,你就在这儿呆着,脉像如何,我去诊完了回来再与你商议。”
白华英秀眉轻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当初在豫州的时候,不也这么过来了?如今上京的疫情才刚刚暴发,管控得可比豫州要好。”
“那不一样,我已经记你出过一回事了,我绝对不能让你再出第二次,你听我的,就在这营帐里呆着,坐镇!”魏忍冬将她拽到椅子上,按着她坐下,语重心长的讲道理。
白华英哪里听得进他那些个歪道理,一把将人拂开,“若是没有我,此次疫情你也能解决,但是这里的百姓等不了,这疫情太凶了,照这个情形下去,七日内若是没有解药,就会开始有人死,整个上京都会进入恐慌,师兄,你信我,我对这些疫病是有过研究的。”
魏忍冬抹了一把脸,一个御龙卫从外头急匆匆的进来,见了魏忍冬,擦了擦脸上的汗,“又送来了一大批人,魏公子,你快去瞧瞧,他们身上的症状同这些人的似乎不大一样。大夫与太医都束手无策。”
白华英紧了紧身上的系带,抬步走了出去,外头一片哀嚎声,白华英挨个看过后顾不得擦汗,急道:“他们发作有三日了!快,抬到另一边的营地去,同这些人要分开,千万不要放在一起,另外,艾草,石灰,要熏洒到各处。”
她领着这群人朝另一处营地走去,那一处营地设下了,但是还没有人入住,如今这一批人涌了进来,瞬间便显得拥挤了。
白华英先前爱书,曾躲在她师父的医阁里博揽群书,她所学的,其实要远比魏忍冬学的还要复杂,这些年脑子一直不清醒,直到如今,好些事情她只有一个模糊的大概了。
她蹲在一个妇
人的身旁替她号脉,见她痛苦的喊着,便将她的衣袖子撩开,她身上的痘已经开始溃烂,断断续续的咳嗽也变得微弱。
白华英很是焦虑,盯着那妇人,她咳着咳着忽的吐了血,一旁躺着的人吓了个半死,“她……她她,她会不会死啊?”
“就是啊,魏公子看还好好的,怎么她一看人就吐血了。只怕这人真死了,也是她医死的。”众人一时交口结舌的议论着。
白华英掏出银针迅速给她施针,又取了参片给她压在舌下,十指同时以针戳破,她的症状这才稍稍缓和了些,白华英收了针,朝守在一旁的大夫叮嘱道:“她的状况特殊,一定要盯着她,不能让她出事了,有问题随时来知会我。”
她一个营帐一个营帐的去查,与魏忍冬一人分了一半,纵是这样,也治标不治本,她不眠不休的在这营地里守了四天,连翠青等人都看不下去了,想着法子让她睡一会,白华英却咬牙硬撑着。
“三号营地的有几个不行了,白小姐,你赶紧去看看吧。”一个大夫急匆匆的冲了过来,一个不稳险些跌倒,白华英跑过去一瞧,正是那个先前咳过血的妇人,她死死的握着白华英的手,嘴角鲜血直流。
“白……小姐,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家中还有三个孩子,我若是走了……孩子……”
白华英扣着她的手,沉声道:“你只要配合我,我定会想法子救你。”她掏出银针,迅速下针,又叮嘱身旁的人拿了她新研制的药,那药也只起到拖延的作用,若是真的要治好,太难了,白华英这四天的功夫,找遍了医书!
她连豫州的案例都事无巨细的查过试过了,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
就在这时,一个大夫慌慌张张的冲了过来,他颤抖的伸出手,绝望不已,“白小姐,魏公子,这病没得救啊,再这
样下去,我们这些当大夫的,都是得搭进去啊。”
因着有个大夫传染了,所以上京的大夫也开始局促不安起来,这样危险的事,谁也不愿意再冲在头一个,“是啊,还是……还是让朝廷下令焚……”
白华英一挥手将茶盏打翻在地,她凝着众人,目光凌厉,“我知道诸位日以继夜,十分辛苦,但疫病若不除,诸位可曾想过,倾巢之下,嫣有完卵?你们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同胞兄弟去死吗?要眼睁睁的看着大晋亡国吗?”
魏忍冬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这几日下起了雨,营帐里里外外全是泥泞,众人风里来雨里去的挨个营帐跑,心里也很不好受,他拍了拍白华英的肩,让她冷静。
“白小姐说的在理,家国大事,匹夫有责,连个小姑娘都守得住,难不成咱们就守不住?北境当初七十万大军逼境,大晋都撑下来了,将那些鞑子打回去了,如今区区疫病,咱们就要垮在这儿不成?”魏忍冬说得热血沸腾。
大夫们面面相觑,叹了叹气,“魏公子,你是神医,如果连你都没有办法,我们能有什么办法,难不成真要在这儿送死吗?咱们也是有妻儿老小的,若是就这么去了,她们可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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