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如何,处置卫献?”
相距小巷不远的酒肆二楼,况铮遮下窗帘,望向桌对面的燕望欢,轻笑道:
“卫四身子骨弱,常年卧榻,性情更是不同几个兄长,胆怯懦弱,不当大用。但他毕竟是卫家人,留着,也能做个筹码。”
“是了。”燕望欢微微颔首,也是笑了,“我也没想到,卫鞅会舍得带他弟弟出来,倒是意外之喜了。”
“许是卫鞅,看不惯卫献的性子,想带他出来见识一番,没想到”
况铮声音一顿,燕望欢自然接了话头,道:
“会把自己的弟弟,折了出去。”
“这次卫鞅赔了夫人又折兵,有够他受的了。”
燕望欢单手托腮。
盯着不远处,辛夷等人逐渐消失的背影,沉思了片刻,缓缓道:
“说起来,这次还是多亏你了。”
有柔风穿过半遮的窗。
卷起树下残叶枯槁的碎响。
午后的暖融的光芒,落在桌上,穿过酒壶的白玉盖,洒下细细碎碎的影。
况铮望着燕望欢。
眼底有无数情愫泛起。
他握了燕望欢的手,声音越发柔和。
“你我之间,哪里需要道谢,能帮上你,才是我的所愿。”
燕望欢垂了眼。
唇角却在不自知之间,荡起一抹弧度。
有暖意划过眼底。
她轻声道:
“镇国将军府的人,都是些好手,真阳和汾月的本事虽是不错,但以一敌多,到底是难以招架。若是没有你的人帮忙,等到卫鞅出手,还不一定能带走卫献。”
况铮不宜露面。
他的人,也是藏身暗处。
一处理好了埋伏真阳的那些蒙面人,就立刻潜下,再不出现。
而就是因为他们出手极为干脆。
让真阳汾月,可以有空闲,赶到从胡身边支援。
不然从胡挟持着卫献,身边还有一个辛夷。
等到卫鞅反应过来。
想要脱身,不难。
但想带走卫献,
还需护着辛夷平安,却是极为艰险。
幸好。
有况铮相助。
辛夷等不仅平安无事。
还抓了个卫献到手。
这是一张,了不得的好筹码。
得好生利用着才行。
见燕望欢出神。
况铮捏了捏她的指尖,缓缓道:
“这一次,卫鞅截杀真阳,是处在暗,见不得光,更是不敢声张。而卫献被你拿在手中,找不到正大光明,可以问你要你人的理由,就只能走另一条路了。”
燕望欢微微颔首,也道:
“卫献在我手中,暂时,他还不会同我撕破脸。还有一段时日,可以利用,得好生珍惜着。”
“卫鞅为人,极为重视颜面,若是要的太过,怕是”
况铮声音一顿。
和燕望欢四目相对。
她已然是知悉了他的意思。
“鱼死网破。”
“是了,你千万小心。”
况铮轻叹一声。
他并不在意卫献的命。
是生是死。
全看他的命数如何。
卫献本身无措,但身在镇国将军府,受了多年的优待。
自是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知晓。”燕望欢点着桌面,道:“卫鞅不会善罢甘休,我会多注意着的。”
况铮应了一声。
倒了杯热茶,送到燕望欢手边。
又掂起一块做成莲花形状的糕点,喂到了她的唇边。
“尝尝,可比的上宫里的味道?”
燕望欢咬了一口。
颇有些惊讶。
“倒是更胜一筹。”
她上次是在宫中用了一次莲花糕。
顺嘴夸了一句。
却没想到,况铮竟会知晓。
他布下的眼线,竟是到了如此程度。
况铮并未过多解释。
而是道:
“皇上近日身体越发不适,今日下早朝后,本欲召见工部尚书,但因突发恶疾,卧病在床,连七皇子前去,都未曾接见。”
“恶疾?”
燕望欢皱起眉。
这消息,倒是相当新鲜。
怕是此时知道的人,还不过
十指之数。
她沉思片刻,缓缓询道:
“当真是恶疾?”
“不知。”况铮摇了摇头,又道:“只是最近,请皇子立太子的奏折,越发多了。”
“楚玉这心,到底是安不下。”
“他最近风头太盛,有些原本中立的朝臣,看其他皇子,都不受皇上在意,也渐渐投到他的麾下。”
燕望欢端起茶杯,道:“皇上若是想立太子,怕是早就立了,这次突发恶疾,指不定是真是假。”
“我也觉得,有些太巧合了些。”况铮唇角含笑,黑眸定定望着燕望欢,道:“不过,皇上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却是真的。”
“还不够,还需再加一把火,把假,变成真!”
燕望欢知晓,况铮定是明白她的意思。
她也没再多留。
起了身,道:
“我得需回去,瞧一眼卫献,就先走了,你千万小心。”
况铮虽是满心的不舍。
却也明白,此时并非是他们,能光明正大的携手同行之时。
他甚至连送她回去丞相府。
都要冒着生死危机。
燕望欢看出况铮的兴致不高,主动牵了他的袖口,轻声询:
“不知况铮公子,可否好心,差人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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