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时乐不知夏侯颐与程风缘何如此看得起她,竟认为她能给一心向死的楚寂求生的意志,难道他们不知她于楚寂而言只比那玩物强上一丁点而已?
她本该是拒绝的,可她却不知怎的,鬼使神差般的竟未有拒绝,待她回过神来再想要拒绝时,夏侯颐已经离开,只留下一句“交给裴小姐了”。
裴时乐在门边杵了好一会儿,最终才慢腾腾地往床榻边挪步。
这屋子不大,一面墙上俱是药屉,药屉前置一张厚重且宽大的长案,长案上满当当却又整齐地码着各色干药,一旁还
置着两只陶炉,陶炉上煨着药煲,有浓郁的药味和着白色的水气不断自煲嘴冒出。
窗前亦置着一张长案,案上则是摆放这各式刀具与针具,显然这是夏侯颐的药房。
这屋内不置屏风,即便站在门边,裴时乐也能一眼望见床上的楚寂。
夜很安静,除了药煲里咕嘟的水气声,便只有屋外滴滴答答响不休的雨声,让裴时乐觉得她的鼻息声在她耳中都变得尤为清晰。
床上的楚寂比这静寂的夜更为安静,若非知晓他还活着,此时的他任是谁人见着都会觉得当是死人一具
。
只见他面色青白如纸,平日里总是不饶人的那张薄唇亦是丝毫血色也无,双目更是紧闭,不过才几日不见而已,裴时乐甚至觉得他双颊消瘦了许多,整个人看起来了无生气,仿佛前几日还缠着她说着浑话的无赖不是眼前这个人似的。
裴时乐那不曾松解的眉心不由拧得更紧。
她不曾见过楚寂此般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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