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亲自给弘春擦脸,瞧着那小脸蛋上鲜明的两条泪痕,一出卧房就大骂老三不配做人,对着幼子居然恨得下心,就不能想别的招吗?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如此狠心!
同样被留在御书房午憩的老大与太子,齐齐掏了掏耳朵,原本互相看不顺眼的两人,极为鄙视地打了个哈欠,面对面躺榻上聊了起来。
用最平铺直叙的语气,细数老爷子当年的“丰功伟绩”。
“我五岁第一次回宫,因没听您的话,给老二行礼,屁股被揍得通红,连着三日俯卧在床!”
“三岁时,‘堰’字写错了,一边右手罚抄一边左手挨打,因着眼泪滴落污了两张纸,还加罚了二十张大字。”
“老三,大概是他四岁吧,被您塞进了上书房进学,第一次听课,难免弄出些动静,您非说他是故意捣乱。那一日,老三泪流满面地捂着屁股和左手回阿哥所,那嘹亮的哭声,跟弘春如出一辙。”
“四弟最是可怜,小时候多活泼好动啊,如今整天板着一张脸,还讨厌背对他人,不就是您在他四岁,不对,三岁半时,因他在乾清宫树下数蚂蚁期间,一点一点搬开泥土,将那片草地给翻了一遍,您就对着人家后脑勺,连着二十下。”
“欸,这事儿我记得,四弟那后脑勺肿得比老三头还大,要不是佟额涅得信儿后,飞速赶来救场,只怕二十下还不够您泄愤的……佟额涅冷脸一个月,三个月您都没能进承乾宫,要不是您最后用甜枣哄好了四弟,只怕,再隔三个月……”
“老五、老七、老八,一个被皇玛嬷护着,一个跟成母嫔偏居一隅,一个有幸住进了承乾宫,您倒是没能得手,但接下来的老九、老十,可就惨喽。”
“一有点动静,不是揪着耳朵拎他们去翊坤宫,就是当着宜母妃、温僖贵母妃的面扒裤子打屁股。最狠的那次,藤条都抽断了……吓得宜母妃搬皇玛嬷出来救场,才让您停了鞭挞。”
“……”
聊着聊着,太子和老大齐刷刷看向康熙,静默片刻后,也不等康熙反应,直接闭眼睡了过去。
此时无声胜有声,就差把“皇阿玛,您说老三像谁?”这句话扔康熙脸上了。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您的儿子有啥缺点,要真想刨根问底,就该先审视下自己,而不是只管骂儿子。
康熙:……逆子,都是逆子,一群逆子!!!
被儿子们暗戳戳嘲讽的康熙,午憩时愣是气的没闭过眼,忽的瞧见了一侧的俩孩子,瞬间眼冒金光,将孩子们揽入怀中……
等下午议完事儿,太子和老大熟稔地抱起孩子们欲离去,结果临出御书房之前,弘春和弘晖懵懂地眨巴眨巴大眼睛,稚嫩地童音嗷呜一声,“秋田斗泥狗,嗷呜嗷呜汪汪叫,大伯、二伯还记得是什么事儿吗?”
话音刚落,太子和老大就全身紧绷打了个寒颤,忽的转过身,看向故作伏案批阅奏章的康熙。
狠瞪一眼,磨牙许久后,终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咽下了胸中那口恶气,二人艰难地挤出个笑脸,对着俩孩子道:“弘晖\/弘春啊,狗不嗷呜叫的,老虎才是,以后大伯\/二伯带你去看狗、老虎,你们就明白了!”
说罢,直接把人往头上放,又抱紧女儿,脚底生风地逃出了御书房。
康熙瞧着俩儿子落荒而逃的背影,终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还调侃地用四川方言来了句,“跟朕翻旧账,哼,生瓜娃子,嫩得很,嫩得很!”
李德全、梁九功大腿都掐青了,方忍住没笑出来,又极有默契地给康熙暗暗翻了个白眼:皇爷,太子和大阿哥不是嫩,是没您那么不要脸!!!
是谁啊,当初带着俩孩子去皇庄认五谷,坏心眼地骗俩孩子,一只身上带了些许黑斑、垂垂老矣的土狗是老虎,哄着孩子们要学武松打虎保护皇阿玛,硬生生是让俩孩子稻田边上跟条没了牙的老狗,来了场拳拳到肉、嘴嘴咬毛的互殴……
当然了,这么多年康熙、太子、老大默契没提那段往事是有原因的——
孝庄太后那时还在,收到传信的她,顿时没了风湿风热等毛病,双腿极为敏捷地追着康熙,用鸡毛掸子配太后递上的鞭子,给康熙来了顿“双手开工”的毒打。
往后一个月,别说承乾宫,就是随便一个小宫殿,康熙都没能进去,只能孤零零地窝在御书房养伤,并享受孝懿皇后、太后、太妃三人轮班似的、从早到晚的唠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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