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和岑福刚进府门,便听见一阵悠扬的琴声传来,陆绎停住脚,仔细倾听,琴声略显青涩,却极具灵动的韵味,低笑道,“岑福,去取我的箫来,”
岑福应声跃上屋顶,直奔书房方向。片刻,将箫取来,递给陆绎。
指尖颤动,美妙之音倾泄而出,和着袁今夏的古琴,琴箫合鸣,令人如痴如醉。陆绎吹着箫,慢慢走向后院,一袭银色文士服衬得人越发的俊美飘逸。
袁今夏听闻箫声,抬头冲陆绎莞尔一笑。
陆绎放下箫,朗声吟道,“菰蒲无边水茫茫,荷花夜开风露香。渐见灯明出远寺,更待月黑看湖光。”
一曲作罢,袁今夏起身奔向陆绎,一脸地兴奋,仰头问道,“大人,这首《平湖秋月》,弹得如何?”
陆绎将人搂在怀里,夸道,“甚好,夫人不过练了几日,便有这样的功力,极具天分,”
“以前我不懂音律,只是照猫画虎,如今有大人这样的好师父,自是精进不少,不过,与大人相比,当真是天壤之别,刚刚大人以箫声相和,我多少有些畏惧,还吓得走了几个音呢,”
“怕什么?”
“怕被师父惩罚呗,”袁今夏嘟着嘴,“大人总是找各种借口罚人家,”
陆绎坏笑道,“你不是很喜欢?”
“大人别闹,”袁今夏挽了陆绎向卧房走去,“妾身侍候大人更衣洗漱,再去用饭,”
陆绎实在忍不住,笑道,“夫人,这说话方式可不是你的风格,我倒是不习惯了,”
“大人不喜欢?”
“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只是,更喜欢你本来的样子,自在的样子,你发自内心的样子,”
“呼~”袁今夏吐了一口气,嘻嘻笑道,“我也觉得这般有些别扭,是吴妈提醒我,说都是钦封的二品诰命了,应该有诰命夫人的样子,”
“这诰命夫人的头衔不过是给人看的,在咱们自己府里却不必,你想怎样就怎样,”
“我听大人的,”袁今夏边说边解了陆绎的腰带,将外衫褪下,又找了一件常服穿上,“大人,您小时候也是这般吗?”
“什么?”
“一天要换几件衣裳,是大人爱干净?还是一种习惯呢?”
“不知道,”
“不知道?”袁今夏疑惑地看了陆绎一眼,系好腰带,又捋了一下,“好了,大人,”
陆绎轻轻笑了下,“我说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幼时,是娘亲陪伴我,读书,弹琴,练剑,下棋,绘画,那时候,我也很淘气,每日里也要换上几件衣裳,后来,娘亲不在了,我也渐渐长大了,爹整日里忙碌,我便习惯了做任何事都要靠自己,换衣的习惯,大概是想与刚刚过去的事告别吧,我告诉自己,每一刻都是新的开始,就像身上的衣裳,这样我才有动力去做事,”
袁今夏搂紧了陆绎,将头靠在陆绎胸前,“大人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陆绎轻轻抚着袁今夏的后背,“习惯养成了,想改很难,可自从认识了你,我觉得任何时候都是新鲜的,今夏,谢谢你让我从过去的悲痛中走出来,也谢谢你愿意一直陪着我!”
“大人,我是您的妻子,为何要言谢?”
“并不是与你生分,我……”陆绎低了头在夫人头顶轻轻吻了下,“越来越喜欢夫人了,”
“大人一定疑惑,为何我不学箜篌?”
“傻丫头,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娘亲,也是为了我,箜篌是娘亲最喜欢的乐器,《桃夭》是娘亲一生最爱的曲子,”
袁今夏听罢,将陆绎又搂紧了,喃喃着道,“大人懂我,我也希望大人不要总是沉浸在悲伤中,娘亲在天之灵也不愿意看到大人这样的,是么?”
“好!”陆绎捧了陆夫人的脸,笑道,“有你在身边,我这一生足矣!”
用过饭,陆绎与岑福去了书房,袁今夏便来了穆雪的房间。
“雪儿,今日感觉如何?身上可还痛?”
穆雪见袁今夏进来,忙站起身行礼,“多谢夫人关心,已经好了,雪儿……不,奴婢正想去找夫人呢,”
“找我有事?”袁今夏笑着拉了穆雪坐下。
穆雪刚挨了凳子马上又站了起来,“这些时日多亏夫人悉心照料,奴婢已经好了,明日便听从夫人安排,伺候夫人左右,”
袁今夏看着穆雪一脸恭敬顺从的样子,有些心疼,“雪儿,这里只有你我两人,你且先坐下,我有话与你说,”
穆雪看了袁今夏一眼,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雪儿,你并非奴籍,我也不要你做我的丫头,”
穆雪吃惊地看向袁今夏,露出害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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