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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姐你说真的?”嘉言问。
“不然呢?”嘉语语气平平,丝毫没有波澜,“陛下总是要再成亲的,先皇后是陛下自个儿选的,结果你也看到了。姚表姐这回受了惊吓,皇家要对她负责,让陛下立她为后,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是……”嘉言期期艾艾地道,“这样真好吗?”
“有什么不好?”嘉语反而看得开,不是贺兰袖就好。皇帝没有妻族的支持,下一步会打谁的主意,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可是表姐——”嘉言一脸的欲言又止。嘉语叹了口气:“表姐求仁得仁——对了我今儿要出宫,阿言你呢?”
嘉言:……
“阿姐你伤还没好全呢!”嘉言叫了起来。
嘉语朝茯苓抬抬下巴,茯苓说道:“这一向宫中多事,德阳殿里刺客,表姑娘受了惊吓,又还有先皇后的丧事。太后与陛下都需要时间来处理,宫中忙乱,我们姑娘不过是受了些皮外伤,就不叨扰了。”
很明显话不是说给她听的,是说给太后的辞行话。借口倒是找得漂亮。
嘉言翻了个白眼:“阿姐真要走?”
嘉语笑道:“宫里到底不方便。”
“可是你的伤——”
“真好得差不多了。”嘉语微抬头,让嘉言给她看颈上的划痕,已经结痂:“不出汗,每日换药即可,太后送了好些化淤生肌的药给我。”说到这里,想起上次被于璎雪劫持时候萧阮递给她的鲸膏,淡金色的油膏装在青玉八角盒中,被于璎雪一脚踢远了。这次太后也给了她一盒。
“那我和阿姐一起走!”嘉言说,“先前母亲就这么吩咐,叫我在宫里陪着阿姐,回头和阿姐一起回去。”
嘉语道:“我回宝光寺。”
“回宝光寺做什么?”
“等伤好了再回府。”嘉语若无其事。她确实和昭熙说过要回家,但是她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宫姨娘。
“那、那……”嘉言迟疑,她倒不是不想去宝光寺,只是似无此必要。
嘉语笑道:“你还是留宫里陪姚表姐罢,以后……就不一样了。”
出了皇城,嘉语一路闭目养神。
她没有打听出来贺兰袖和太后说了什么,让太后这样偏袒——在场没有第三人,太后不说,她就无从打探;也不知道这样的偏袒是只此一次,还是以后都这样;也不知道她对太后有什么后手。
贺兰袖知道的宫闱秘事实在太多了,多到一想起就满心挫败。
或者该拜托郑忱代为打听?
胡思乱想中,忽听得车外嘈杂。
“外头什么事?”茯苓问。
有人应声道:“说是在抓细作,满城都在搜,南边的细作。”
嘉语“哦”了一声,想是绣衣凶谶事件与后来德阳殿行刺事件的余音,理当如此。
车又行,半个时辰之后就到了宝光寺。
嘉语这回进宫,细算来其实只有半月。只是连番遇险,到回疏影园,竟像是回了世外桃源,很惬意了一回。由着姜娘、半夏几个尽心服侍,忽惊蛰来报:“安平说要见公主!”
安平倒是消息灵通,她才回来他就求见,想是有急事,嘉语道:“叫他进来。”
半夏设了屏风。
安平进来,开口就是:“公主救命!”
嘉语:……
“发生……什么事了?”嘉语震惊了:安平是她父亲给她的人,忠诚和能干自不必说,尤其稳重,天塌下来他都能顶上。如今人好好地站在这里,却气急败坏说什么“公主救命”,见了鬼了!
安平深吸了口气:“公主打算怎样安置周郎君?”
周……周乐吗?嘉语反应过来:进宫赴宴之前,她在许家医馆碰到那家伙,当时叫安平看顾他。安平大约是以为她要收了他做侍卫?看样子是周乐惹到他了。口中只问:“他伤好了吗?”
“早好了。”安平又深呼吸了两三次,方才咬牙切齿赞道,“许大夫医术高明。”就那汉子皮粗肉糙的,压根用不上医术高明的许大夫,不对,是压根用不到大夫,把他丢荒野里自生自灭过上几天他自个儿也会好。
还省得浪费好医好药。
“既好了,就带他来见我。”嘉语说。虽然在之前,她并没有想过这么早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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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
“嗯?”
安平的诉苦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公主可得好好教训他!这汉子自打伤好之后就一天都没安生过,不对,伤没好之前就不消停……因公主没回来,我把他带回了宝光寺,公主你猜他逃了多少次?五十二次!”
简直是血泪控诉!只差没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嘉语也惊得呆了,她真切感受到安平内心的崩溃。五十二次!就算从她瞧见他受伤那天算起,也平均每天超过三次了。这货身上还伤得不轻呢——人穷命贱,要伤得轻,他定然是不肯破费去求医的。
不过没准他一开始就没想过付费也未可知,嘉语不太有把握地想,吃霸王餐,治霸王病这种事,他是真做得出来。
“你……慢慢说。”嘉语道,“姜娘,给安平设座!”
安平喝了一口水。
原本他瞧着那瘦小汉子神力,以为是军中同袍,大有好感,但是后来就不对劲了——周乐第一次出逃在回宝光寺当天……安平心里真是崩溃的,特么你包扎得像只大号粽子似的你也好意思逃!
就不怕在路上被人捡去吃了?
后来就更过分了。
“他说更衣需要我回避……”我擦又不是小娘子,大家都是男人啊回避什么回避!安平恼火地想,他当时那个表情就像是三贞九烈的女人碰上了偷窥狂!他长得像偷窥狂吗!他是正经人好不好!
“他说沐浴要热水……”他是始平王的亲卫啊亲卫啊亲卫啊他不是老妈子啊!再说了这小子又不是公子哥们,哪来这么娇气,正经的世子还大冬天里用雪擦身呢这大热天里他要热水!
“他说伤口复发了要请许大夫……”确实是见了血。不过那时候安平已经学乖了,出门之前用绳索把他绑在窗格子上,这货居然用牙齿咬断绳子跑了……他他他……他属狗吗?
好在到底受了伤跑不远,安平又机警,每次都能把人抓回来。但是回来之后这货还能变本加厉,使出更多花招,最可耻的一次哄他们几个喝酒,趁他们酒醉把衣裳一把火全烧了。
安平:……
要在别处也就罢了,光着就光着,又不是没光过,打仗时候谁顾得上这个。可这是宝光寺啊,就不说宝光寺这里里外外都是比丘尼,光这往来的贵人,随便冲撞了哪个,还不被当场乱棍打死!
他还没娶妻呢!安平委屈地想,话说回来那厮酒量可真不错他们四个加起来都没喝过他。
“那个该死的瘸猴子放了七次火……”他就不能来点别的么!要不是有姜娘拨款,他们早睡大街去了。
“还在门口挂了个马蜂窝……”说到这里,嘉语才发现,半月不见,他着实瘦了不少,形容也憔悴,脸上还有肿包,大约是马蜂蛰的。这七尺汉子只差没嘤嘤嘤哭出声来,嘉语完全可以估算出他内心的阴影面积……
实在是太可怜了。
嘉语强忍住笑:“你去把他带来,我好好说说他。”
安平:……
说说?!
安平去了有盏茶功夫才把人带来,周乐被五花大绑成了一只大螃蟹。原本想踢他一脚逼他跪下,但是估量了一下这人的性情,又考虑到公主方才的口气——“我好好说说他”——安平郁卒地没有动手。
周乐被绑得太严实,基本就露了个眼睛。半夏和姜娘都在笑,幸而有屏风,不然安平真该气死了。
嘉语吩咐说:“给他松绑。”
“可是——”
“放心,他不会逃了。”嘉语说。
安平半信半疑:他其实是很不放心,这货武力值不低,虽然姜娘来认过人,确定是世子手下当过差,还救过公主,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他不认得,公主反而认得——万一他暴起伤人,他怎么和王爷交代?
说实在的,安平到这时候也没想明白,他到底哪里亏待他了!他一个始平王的亲兵,为他跑前跑后只差没端茶送水,不过就说了句公主要见他,他就跑了!他又没问他追账!当他家公主是老虎吗!
多少人想求见他家公主一面还不可得呢!——好吧并没有这个“多少人”。
安平心里腹诽,但是嘉语发话,他不能不听,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给周乐解开绑,凑过去恶狠狠威胁一句:“敢对公主无礼我就废了你!”
周乐不作声。自被拎到这个房间里以来,他就一直保持这个生无可恋的表情,安平觉得他家公主真是瞎了眼才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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