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的消息没有流传出来,那么一定就表明是出了什么问题,松林镖局里现在说不得已经乌云密布,甚至有可能将好不容易打下的成果全部毁掉。
但是,能够做到这一切,背叛了自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叶枫,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好,只是这一个月,你必须要和我寸步不离,否则可能有生命危险!”叶枫本意是不希望带着阿彩冒险的。
但是阿彩却眼光灼灼得看着他道:“就是因为有危险,所以我才必须要跟你身边!”
……
十天之后。
秦唐皇宫天牢之中。
闭塞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腐臭,还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道。
满身伤痕的镖师们只要还存着一口气的,都被关押在最底层的牢房里,像是被连日折磨打击得已经没有了求生的意志,这些镖师们一个个蜷缩在牢房冰凉刺骨的地面上,看不到一点生气与希望。
在走廊的尽头,还有一间审讯室,里面的三面墙壁上悬挂和摆设着各种各样的酷刑刑具,随便拿出一样来都能将普通的犯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按照天牢看守们的话来说,哪怕是个死人,这里面的刑具轮番用一遍,他们都能给问出想要问的话来!
但是这一切,直到一个犯人进来之后,却被意外得推翻了。
审讯室里。
数十个熊熊燃烧的火把将这地下牢笼照得一片通明,但是却无法掩盖那血腥和腐烂到令人作呕的臭气
地上堆满的是那些五花八门的刑具,每一个上面都带着暗红的血迹和一些被撕扯沾粘在上面的肉碎。
而此时,在审讯室的正中央,有一个血肉模糊的身影被吊在了巨大的黑色刑架上,手和脚都被带着倒钩的黑色铁铐锁着,整个人如同一个大字一般被拉伸到了极限,根本无法动弹,唯独那头无力得低垂着,就好像已经没有了生机。
至于他的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寸完整的肌肤,浑身上下的肉几乎已经绽开得可以看到白森森的骨头,甚至是筋脉也都断裂的七七八八,像是断线一般从皮下冒出来,又被粘稠的血液给粘在了皮肉外侧,让人看起来触目惊心。
全身上下,唯独那张被血水覆盖的脸,隐约还能辨认其身份,正是出门运镖之后便失了踪的松林镖局镖头谢麒。
大块头谢麒乃是异族,天生肉身修为比五大帝国的人要更为强悍,他却成了眼前这副凄惨么样,显然是刚刚才经历了一番惨无人道的酷刑。
而且能够将其折磨如此,只怕是刀劈剑砍,鞭刑火灼,针刺刮骨,一样也没落下,轮番用在了他的身上。
最初的几日,谢麒全身的鲜血还好似水流一样,不断从翻开皮肉的伤口里面狂涌出来,汇聚在地上形成一个一米见方的小血池,但到了今天,哪怕是再有新的更深层的伤口,他也流不出来什么血水。
若不是修炼的武者,靠着那体内留存的气血和异于常人的忍耐力维持一口气,只怕他早就没命了。
在刑架的正对面,有一张大桌子,桌面上摆放着烛台和一些刚使用过的鞭子。
另外还有几个穿着御灵宗服饰的年轻弟子,正围绕着两个身影站成了半弧形。
那两个身影,其中一个已经在秦唐的朝廷之中消失许久——大皇子李元朝。
他坐在一个特制的轮椅上,脖子以下的部位用宽而薄的金色缎带绑住,缠绕在椅背上用来固定自己的上半身,至于那轮椅的下方,则用一张绒毯盖在了他的腿上,来遮挡他几乎全身瘫痪的身体。
被叶枫所伤,并不是最为屈辱的,对于李元朝而言,如今这等形同废人一般生不如死的日子,才是实实在在的屈辱,并且无可原谅!
所以,哪怕自己再虚弱,再不适合从病榻上爬起来,李元朝也咬紧牙关过来天牢,而且一来就是连续几日,只为了亲眼见证叶枫其中的属下被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模样。
与李元朝并肩坐在一起的人,穿着一袭靛蓝长袍,身形消瘦,头发灰白,唯独那眸子中,闪烁着狰狞的笑意。
他便是御灵宗第一护法长老——莫连问!
“谢麒,念在你曾也与我御灵宗有几分薄缘,今日我且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只要你回答骷髅将军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我便留你一口气!”
“呵,这种人,以为自己骨头有多硬,怎么可能轻易开口,照我看,我们这些刑具应该再轮番上一边,我就不信撬不开他的那张嘴!”李元朝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快意。
“做梦!”谢麒已经几乎说不出话来,但那爆裂出一道道血口子的嘴唇还是颤抖着吐出了两个微弱的音节。
哈哈哈!
好!很好!
李元朝冷笑,脸色变得更为狰狞凶残,指挥道:“继续招呼他!”
话音刚落,立即有两个御灵宗的弟子走上前来,各自挑选了一根鞭子又粘在了刑架旁边。
啪!!
一声鞭响!
那布满倒刺的长鞭犹如凌空驰骋的闪电,狠狠甩在了谢麒的身上,那些浸泡过浓盐水的倒刺瞬间扣进了那血肉模糊的身躯,等待鞭子再度扬起来的瞬间,就听的撕拉一声,一整块血肉模糊的皮肉被鞭子直接撕扯了下来。
“唔……”
一声压抑到了极致的闷哼从谢麒的嘴里溢出,他的额头和太阳穴上更是青筋暴起,仿佛随时要爆裂一般。
“不错嘛,这样也能忍住,再换一个更爽的试试看!”李元朝脸上狞笑更甚,就像是已经在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里变态了,一定要以这种极端的折磨为乐。
“是!大皇子殿下您就瞧好了吧!”另一个御灵宗弟子十分殷勤得点了点头,然后将一枚在火盆里烧得通红的烙铁给夹了出来。
幽幽红光,就像是喷发的火山之中飞溅出来最为滚烫的那一颗火星,瞬间将整个审讯室也给照成了一片火色。
谢麒勉强睁开一丝眼缝,隐约看见一道火花正缓慢接近自己,就像是看到了死神的手掌,正在一点点朝着自己伸过来。
叶少镖头,俺好像快要挺不住了呢……
谢麒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整个人好像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一般喃喃道:“不过没关系,少镖头可不是好惹的,你们……就等着下场比我更惨烈一万倍吧!”
“慢着!”莫连问挥手示意,眸光死死盯着谢麒道:“他刚才说了什么?”
整个审讯室里的人纷纷摇头。
“没听清楚。”
“太含糊了……”
“会不会是神志不清胡言乱语的?”
莫连问皱了皱眉,站起身来走了过去:“你,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谢麒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起头来,勉强看着面前那一抹身影嗤笑一声:“我说……你们……别……做梦……了!”
“岂有此理!”
莫连问暴怒,直接将弟子手里的烙铁抢了过来,狠狠贯穿了谢麒心脏的位置!
滋!!!
火烧的声音,从谢麒的身体里传出。
刺鼻的灼烧气味,在浓郁的血腥味道之中混合。
灼心之痛,让谢麒最后一口气彻底断绝。
他,已无生机。
审讯了几日,却一个字也没问出来,李元朝有些不甘得撇了撇嘴,看着莫连问道:“莫护法,这个谢麒死了,我们要不要再去抓一个叶枫身边最亲近的人来继续审?我记得叶家有个女人,那可是和叶枫的关系非同一般,她一定知道叶枫的秘密!”
“那个女人被特别保护,势力特殊,非到万不得已暂且不用去动她,至于那骷髅将军究竟是从何而来,本座相信一定与松林镖局脱不了干系。”
“正是!”
李元朝一声冷笑,趁机煽风点火道:“这一切都是叶枫的错!若不是他贪心抢夺万魂棺,莫护法您也不至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怜我莫兄弟,尸骨无存,简直是做鬼也不甘心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字字诛心。
莫连问的脸色沉入黑墨,眼光中的恨意几乎凝为火焰喷薄而出:“好,既然如此,那就让整个松林镖局来给我儿陪葬,尤其是叶枫,本座要将他的尸体拆成碎屑,扔进那汪洋大泽之中!
……
又过了几日。
松林镇。
孙阳和郭怒二人浑身是伤,披头散发,狼狈不堪得回到了镖局内。
两人对视了一眼,皆是一愣。
“你怎么回事?莫非镖也丢了?!”
“难道你也……”
“哎,别提了。”
孙阳沉沉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货丢了,还特么是一单赔约十倍的订单,你说诡异不诡异,松林县怎么还有人敢劫叶家的镖,简直是匪夷所思!”
“我那一单,赔率也不小,而且劫镖之人武功很强,绝对不是松林县周边的盗匪,更像是……有目的而来!”郭怒冷静分析道。
“目的?”
孙阳惊得眼皮一跳:“小郭,咱少镖头该不会是惹到不该惹的人了吧?”
能够将仇拉到松林镖局本部来,说是血海深仇也不为过啊!
郭怒摇了摇头:“这我还不清楚,只是京城里最近也没什么消息传回来,让人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暴风雨要来了。”
松林衙门。
金刀捕头丁勉眉头紧锁,眼看着松林镖局报来的抢劫案,却根本无从下手。
松林县里唯有叶家这一家镖局,而且叶枫自从在秦唐成名之后,方圆几十里的匪盗见到叶家的镖旗绝对有多远躲多远。
如此一来,丁勉几乎可以判定,劫镖的势力绝对并非出自松林周边,而是由其他地方专程而来。
正在丁勉整理思绪,准备展开进一步调查的时候,却突然看到了一个内侍官捧着一张圣谕走了进来。
“松林县衙捕头丁勉接旨!”
丁勉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扑腾跪倒在地。
内侍官打开圣谕念道:“丁勉办事不利,革职查办,即日起执行,若有违抗直接压入地牢。”
办事不利?!
丁勉听得一脸懵逼,但那份沉甸甸黄灿灿的圣谕已经被内侍官递了过来。
“是……草民,草民接旨!”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叩首接旨。
但是,内心中却已经惊起了一道惊涛。
到底发生什么了?
难道说这一切的变化,和叶家的仇敌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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