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也用不着,何况这红参放久了,药性也会减损。”
闺女这般说,沈氏收下了。何老娘听说这事也很高兴,丫头赞助,她老人家可不省了一笔买参的银子么。其实,何子衿也备了两支有些年头的老参,这是阿念当初“养伤”时,姚节江赢送的。自家用不到,阿念对胡山长颇有感情,让子衿姐姐寻出来,给胡文三姑娘夫妻一并捎去。江仁也自有礼物相赠,当然,胡文这回老家,铺子的生意啥的,二人也得有一番商议,是三姑娘与何琪,也绣坊这几个月的事商量了一回。
不过,最忙的还不是胡文三姑娘夫妻,最忙的当属重阳了。
重阳自己书铺子还好,交给掌柜成了,另外是托给了大宝和阿晔,让他们帮忙照看着些。重阳忙的是家里出行的打点,他是家里长子,自他略大些,胡文有什么小事都是交给这个长子做的,如今这回乡的各种车马打理,是重阳的事。管事是管事,重阳也得看着些。
另则,他这跟父母回乡,与陆家的六礼才只进行到问名的阶段,不过,亲事已是两家定下,胡家回乡,自然要知会陆家一声的。
重阳也与岳家说了,这回是打算接了曾祖父母过来的,陆家也知道胡家祖上是做官的,陆老翰林对于胡山长这位在老家办教育的老亲家很是敬重的,叮嘱重阳一定要把老亲家接来,好亲近一二。
另外,胡家举家回乡,重阳与二郎学里都要请假,待这一通事务忙活好,已是九月底了。行程再不能拖,于是,在何江三家的送别中,胡文三姑娘带着儿子们回乡探亲去了。
胡文三姑娘他们这一走,转眼年节即到。
年下自有一番热闹,来拜年的除了新戚朋友,还有诸同僚,另外沙河县的庄典史邵举人两家人也都过来了,江家是从年前腊月开始各种走礼,一直热闹到正月十五,这年才算过完了。
出了正月,便是子衿姐姐的生辰了。
子衿姐姐依旧未曾大办,实在是现在北昌府的局势叫人不知说什么好,自去岁谢钦差亲自来北昌府调查盐课之案后,大家都心知肚明,田柳之争是两败俱伤之局。当然,也不是没有得利之人。呐,得利的是李参政与江同知了。许多人都明白,田柳二人任期一到断难继续在北昌府任职,相对的,李江则必是要升迁的。
不过,这也只是大家的看法,正是因这种关键时候,何子衿一惯谨慎的性子,未办生辰宴,无非是请了娘家人与江家人过来,摆了两家席面儿,一道吃了回寿面罢了。
江仁回家都说,“年轻时我总自诩不算无能之人。如今看来,我还是浮躁了些。”这也不怪江仁自信,相较父祖,江仁的确是相当有本事的,不过,看阿念这眼瞅升迁在即的,子衿妹妹遇着生辰都这般低调,江仁不禁心有所感,方有这番感慨。
何琪微微一笑,“谁年轻时不浮躁来着。是我这小时候最不受家里待见的,还想过许多不着边际的事呢。再者,咱们毕竟是经商的,阿念是做官的人,自然不同。说来,咱们这做小买卖的反安稳,你看阿念做官,先时我还想着,他也算年少有为,可遇着案子,那些穷凶极恶之人,还不是说杀人杀人的?唉,这当官,倒比咱们做小买卖更有风险。这好不好要人拿的差使,阿念和子衿妹妹自然得小心着些。老话儿不还说嘛,小心无大过。”
江仁点头,“是咱家,以后也是这么个理,什么事,低调些总是有好处的。”
何琪本也不是个张扬人,听丈夫这话自然点头。
待得三月,道边柳枝抽出新芽,田巡抚柳知府任期已至,朝廷的旨意也下来了,如大家所想那想,李参政升任巡抚,江同知升任知府。好在李江二人都是内敛性子,便是升官,亦不露骄色,待田柳二人将公务交割清楚回乡之时,李江二人带着北昌府官员一路相送,亦是全了田柳二人的脸面。
阿念此次由六品同知直接升任五品知府,朝廷怕也是看在他曾遇险的面子上方得连升。不过,阿念升官还有一样好处,那是,子衿姐姐的诰命也可以动一动啦。
何老娘知晓此事,很是羡慕的与沈氏道,“你说,咱丫头,咋这么大福哩。”她老人家啥诰命都没捞到,自家丫头又要升了。
沈氏笑道,“这还没升呢。”
何老娘道,“阿念都升了,咱丫头那诰命能不升?”板上钉钉的事啦!
结果,不知何老娘这话咋这般寸,阿念升知府俩月了都,何子衿这诰命也没动静。别说何老娘,阿念都心焦的很,于是,阿念给朝廷上了封折子,在折子里对妻子大夸特夸,简直是把子衿姐姐夸赞成贤良德淑的代表人物,当然,这折子除了夸赞子衿姐姐的品行与美德,其用意是请求朝廷给子衿姐姐加封诰命了。他这都正五品了,子衿姐姐怎么能是六品诰命呢?
好吧,阿念这位新任的北昌知府这样给朝廷一些人留下了深刻印象,无他,这么直接上折子夸媳妇给媳妇讨诰命的实在是有够稀罕,尤其,你不一五品小官儿么!
不过,到了五品,的确也够了给妻子请封诰命的品阶。吏部李尚书倒未像他人那般嘲笑什么,李尚书很是郑重地,“近来事多,倒忘了这些新升迁官员家眷诰命之事。”
礼部韦尚书则略有不满,“诰命之事,向来是朝廷统一赏赐,如这位江知府这般心急的,倒也没几个。”
谢驸马是吃过江知府蛋炒饭的人,微微一笑道,“这位江知府夫妻恩,鹣鲽情深,也难怪如此了。”
虽则江知府这事儿办得有些愣头青,但因江知府这请求也算合情合理,于是,江知府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在内阁出了回名儿,然后,何安人正式升格为何宜人。(.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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