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第0章
何子衿觉着自己两生一世的传奇人生在此时才算正式开挂了,唉哟,罗大儒一看就是认识她这璎珞啊!何子衿很有些小得瑟的跟着罗大儒屋里去了,因为太得瑟,以至于忽略了身边阿念那醋兮兮的防贼一样的目光。何子衿忽略了,人家罗大儒可没忽略啊。罗大儒非但没忽略阿念这位前些天一直在他耳畔聒噪的如同苍蝇般烦人,现在又用看贼一看的眼神看他的芝麻小官儿,也没有忽略何子衿那稍稍得瑟的小神情,以至于罗大儒都怀疑,这璎珞不会是流落民间被这对芝麻官儿夫妇误打误撞弄到手的吧?因为,怎么看这俩人也不像能同先辅圣公主府有关系的人啊!
罗大儒这脑洞开的,一点儿不比阿念何子衿小,甚至,他老人家因着学识渊博,历经世事,心下还发出了“旧是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感慨。
及至三人到了书房,罗大儒那想打听璎珞来历的心情也淡了,只是,都请人家进来了,罗大儒到底还是想问的,于是,罗大儒就说了,“不知姑娘颈中璎珞由何而来?”
何子衿一听此方立刻心下大定,她带着一些假假的矜持道,“先生好眼力,此璎珞为皇后娘娘所赐。”
罗大儒又瞧了那璎珞一眼,阿念见这老不休还瞅他家子衿姐姐的胸口,顿时面子也顾不得,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上前一面挡在子衿姐姐面前。阿念这一步,你说把罗大儒给郁闷的,罗大儒心说,他像那等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么。
罗大儒轻咳一声,移开眼神,十分客气,“不知可否让老朽一观。”
因罗大儒爱摆个架子,让自家阿念碰壁不少,何子衿对罗大儒其实观感一般,倘罗大儒年轻个几十岁,何子衿绝没这么痛快的将璎珞给他看。但,罗大儒花白发须,一把年纪,神色既激动又伤感,何子衿那些念头就没有了。她取下璎珞递给阿念,阿念给了罗大儒,罗大儒细看过,叹道,“哎,自公主离逝,这些旧物亦不能常见了。”
何子衿道,“先生是睹物思人了。”
罗大儒看向何子衿,叹道,“故人去的去,散的散,日后地下自能相见。”
何子衿立刻道,“倘有故人,相距不过百里,何不一见?”
罗大儒发须皆花白,唯一双浓眉仍是漆黑,此刻,浓眉一挑,目中透了锐利之意。何子衿无半分惧色,道,“我不好透露他的身份,只能说,倘先生连公主府的一件旧物都这般看重,想是愿意见一见那人的。”
罗大儒十分谨慎,道,“倘你早有此底牌,何必令江县尊于我处来碰壁。”
何子衿道,“我也是在看到先生对这璎珞如此郑重方猜到了一些。”
罗大儒神色一顿,心说,这女子倒也机伶。何况,何子衿反应这般灵敏,想来对皇家旧事也是知道一些的。罗大儒道,“你要我见的人是哪个?”
何子衿摇头,“我那位长者身份不好直言,我只能告诉先生,他姓方。”当初用自家宝贝们儿硬马朝云先生从山上馋到山下,今何子衿又用朝云先生来馋罗大儒……阿念看着罗大儒那震惊到失态的神色,心下觉着,他家子衿姐姐简直太聪明了有没有。
罗大儒整个人的神色都大是震憾,以至于他有些站立不稳,阿念连忙扶了他一把,罗大儒就着阿念的手缓缓的坐在一张铺着狼皮垫子的榆木圈椅中,望向何子衿,问,“是谁?”
何子衿道,“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罗大儒这回没用人请,自己衣裳都不及收拾,令仆从阿甲阿乙守家,便带着一位积年老仆随阿念何子衿去了。待纪大将军闻了消息,一行人已离开了北靖关。
纪大将军与江氏念叨,“你说这事儿多稀奇,我与我先生情同师徒父子,我请他来咱们府上,他都不来。那江探花人虽伶俐些,可要说他能请得动罗先生,我是不信的。”
江氏道,“江探花亲自过来,定是有什么好法子的。”
纪大将军悄与妻子道,“阿甲同我回禀,说江探花前番过去,任如何巧舌如簧,先生都未应的。后来,江探花带了江太太去,不知因何,先生立刻便与他们去了。”纪大将军原是流犯出身,这样的出身,不过数年便居北靖关大将军之位,可见此人才干。当然,没有才干是生而有之的,生而有之的,叫天分。纪大将军有天分,他的才干并没有随着他坎坷的经历而消磨贻尽,相反,他在北靖关遇到了自己一生的良师——罗先生。之后,纪大将军在北靖关地位略有起色时,就先给罗先生送了两个服侍的小厮阿甲阿乙。所以,罗先生那里有什么事,纪大将军多数都是知道的。
听丈夫这般说,江氏道,“我看何姑娘,不,江太太的口才也就一般。”
“所以我说此事稀奇。”纪大将军感慨一回,端起盏新沏的春茶,慢呷一口,道,“此间定有咱们不知晓之事。”
江氏也是机敏之人,想了想,“罗先生走得这般匆忙,可见定是一件要紧之事。”
“倘是要紧事,江探花在见先生第一面为何不说?”
说到此处,便是江氏也有些想不通了,道,“看江探花夫妻,那般和睦,断不能有什么事江太太知道,而江探花不知吧。”
纪大将军夫妻二人猜不出来,只得暂时搁下,想着阿念何子衿都是认识的,纵将罗先生请至沙河县,也不会让罗先生有什么危险才是。
纪大将军因身在军中,遇事先虑安危,也是习惯了。
罗大儒此刻却是恨不能飞到沙河县去的。只是,阿念何子衿小夫妻显然安排诸多,他们还得去北昌府接何老娘,何老娘没什么太多收拾的,她老人家现在想的是,先去孙女那里小住几日。住个新鲜,她就回来。何恭沈氏也都是这个意思,因着何老娘没想长住,兴哥儿年纪小,也跟着一道去,说是去看看姐姐、姐夫家。何子衿阿念自是乐意,还在北昌府歇息一夜。罗大儒虽恨不能立刻见到故人,到底这把年纪,阅历修养都是有的,在与何恭说起学问时亦是耐心,没几句就把何恭说的心悦诚服,以至于何恭夜里都同妻子商量,“待罗先生那里安排好了,不若让阿冽俊哥儿过去念书。”
沈氏道,“罗先生学问这般好咧?”
何恭点头。
沈氏听了就有些舍不得儿子,但想着此事一时也不急,自己遂也不急了。
在何家歇一夜,第二日,阿念一行辞何恭沈氏,带着何老娘兴哥儿回沙河县去了。何老娘与兴哥儿余嬷嬷坐车,其他人骑马。何老娘见着自家丫头骑马,极是惊讶,直道,“唉哟喂,你可小心些,别从马上摔下来。”
“看您说的,我骑的好着呢。”何子衿驱马到何老娘车畔,道,“兴哥儿,要不要骑马?”
兴哥儿自然是要的,何老娘笑,“皮猴子一般。”
兴哥儿跟姐姐同骑一骑,他小小人儿还是头一遭骑马,倍觉威武,还问,“祖母,你看我气派不?”
何老娘笑呵呵地,自车窗往外看,竖着大拇指夸孙子,直道,“我兴哥儿气派的了不得哩!”
阿念江仁等人皆目露笑意,就是罗大儒那一门心思想去沙河县见故人的,见江小县尊一家人和乐,目中亦露暖意。
自北昌府到沙河县也有两日车程,尤其有老人,不敢走快,直走了三日方到了沙河县。何老娘大路上早被罗大儒把话套完了,因为头一天晚上在驿馆休息时,何老娘就与自家丫头片子道,“你不带阿晔阿曦来也是对的,咱们来北昌府时沾朝云师傅的光,处处有朝云师傅的人打点,饮食住宿样样都好。咱家可是没那个条件的,阿晔阿曦年岁又小,这一路如何受得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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