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岚哈哈一笑,道:“锦衣候过谦了。”目光深邃,轻声道:“兵者,国之利器,胜败难料。当年太祖皇帝起兵,兵不满万,将不过百,却依然是横扫长江以南,建下我大楚帝国。如今我大楚拥有数十万精兵猛将,比起当年起兵,可说是天地之别了。若以当年的气势加上今日我大楚的兵锋,所向披靡不在话下。”
齐宁听出这老狐狸话中有话,“哦”了一声。
司马岚叹了口气,道:“只是今日大楚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了。老夫倒不是说如今我楚国国势衰弱,而是我楚国如今能征善战的名将不多了。令尊若是还活着,北汉出现如此变故,正是我楚国征伐北方的天赐良机,而且一定可以马到功成。”
齐宁问道:“老国公是说岳环山无法领兵北伐?”
“锦衣候,北汉对我们来说,就是一面将倒未倒的大门。”司马岚缓缓道:“虽然残破,但要想推倒也不容易。”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往前做了一个推送的动作:“只凭这一掌,无法推到那扇门!”..
齐宁看着司马岚的手,见到司马岚将那只手慢慢拢起,握成了一个拳头:“可是如果能够攥成一个拳头,猛力击向那扇门,必能够瞬间击倒北汉。”顿了顿,才肃然道:“我楚国有无实力北伐成功,就看这只手能否握成拳头,当年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在世的时候,南征北战,靠的就是上下齐心,生死与共,才打下了大大的江山。”
齐宁笑道:“国公,莫非我大楚如今算不得一只拳头?朝中有国公辅政,政务清明,前方将士用命,骁勇善战,比之北汉只强不弱。”
司马岚唇边泛起一丝笑,反问道:“锦衣候当真以为我大楚如今是一只铁拳?”身体微微前倾,凝视着齐宁,问道:“淮南王谋反,其余党未淸,朝中局势依然动荡,又如何算得上同心协力?”
齐宁“哦”了一声,含笑道:“淮南王已经伏诛,就算有几个余党,却也翻不起大浪来。”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司马岚叹道:“如果我楚国不能凝聚成拳,就万不能轻易对北汉开战。”看着齐宁眼睛,道:“令尊一生的夙愿,就是有朝一日能够将我楚国的旗帜插上洛阳城头,你继承令尊爵位,自然是要帮助令尊完成遗愿的。”
齐宁叹道:“这不单是家父的遗愿,而是楚国每一个人的愿望。”
“所以老夫今天找锦衣候说话,就是希望你我两家能够同心协力,共同辅佐圣上。”司马岚肃然道:“老夫当年跟随太宗皇帝征战天下,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天下一统,天下百姓都能免于战火,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齐宁衣服肃然起敬的模样道:“国公的愿望,也正是天下有志之士共同的愿望。”
“我知道朝中有些闲言闲语。”司马岚叹道:“有人说司马家权倾朝野,更有人暗地里说老夫有不臣之心,嘿嘿,锦衣候,你是否也这样看?”
齐宁倒没有想到这老狐狸问的如此直白,立刻笑道:“老国公忠心为国,又何必理会那些疯言疯语。身居高位,有人在背后流言蜚语,那也是难以避免,不过我如今主持着刑部,日后若是还有人造谣生事,肆意毁谤老国公,我定然是不容的。”
“锦衣候能够有此见识,体谅老夫,老夫也就心安了。”司马岚微笑道:“老夫年过七旬,身体每况愈下,平日里处事或许有些地方武断,但一切也都是为了在有生之年能够尽一份心力,帮助大楚平定北方,一统四海。”抚须笑道:“即使被人所误会,只要能够达成所愿,那也是值得的。”
齐宁微微颔首,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得好。”司马岚拍手笑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是如此了。锦衣候能够体谅老夫之心,让老夫十分欢喜。”竟是伸手握住齐宁手腕,语重心长道:“老夫年事已高,活不了多久,这大楚的未来,就要像锦衣候这样的青年才俊来支撑。只盼锦衣候能够协助老夫,维护朝纲,肃清奸佞,上下携手,齐心北伐!”
“自当与老国公一同效忠朝廷。”齐宁正色道。
“好,好。”司马岚开怀笑道:“有锦衣候这话,老夫更是心安。为了北伐的大业,老夫不计较个人的名声,只要与老夫同心协力,老夫必然以诚相待,可是如果朝中有人要阻挡北伐大业,老夫无论如何也不能任他胡作非为,便算是拼了性命,也要完成我大楚历代先皇帝的宏图大业!”
齐宁不动声色抽回手,也是肃然道:“效忠朝廷,效忠皇上,那是身为臣子的本份,帮助皇上北伐,也是身为臣子该做的。我的心思与老国公一样,只要效忠皇上,真心北伐,便是同道中人,否则......!”淡淡一笑,并不说下去。
司马岚盯着齐宁眼睛,忽然大笑起来,齐宁却也是跟着大笑起来,两人的笑声从马车之中传出去,跟随在马车附近的群臣都是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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