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便知道这老头是这里的常客,他做赶车生意,时不时有人雇车往京城去,这条道路他很熟悉,路边的店铺自然也是熟悉。
张老头呵呵笑着,见到齐宁已经在一张桌上坐下,凑近过去笑道:“哥,你们在这里吃着,我去车上吭饼。”
齐宁心下好笑,暗想这老头当真市侩,玩这些把戏,不过这风雪天气,老头要赶车上百里地,确实不容易,含笑道:“坐下一起吃吧,你也赶车大半天,吃酒暖暖身子,补充一下力气。”
老头搓手笑道:“这怎么好意思。”话虽这样,却还是在桌上坐下,一张桌子四面,四人刚好一人一面。
齐宁瞧了白裘人一眼,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屋内虽然昏暗,可是他那双眼睛却宛若星辰一样,清澈带光,两人都是笑了一下,老头已经叫道:“灯火太暗,多几盏灯费不了几个铜钱。”随即呵呵笑着扭头过来,猛然间脸上一怔,一时间呆住。
先前他没有细看,屋内昏暗,也看不大清楚,此时同桌而坐,瞧见白裘人面庞,便是连他也被白裘人的样貌惊住。
立时有人了灯火过来,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屋内顿时便亮堂了不少,齐宁又了两坛酒,叫了一些热菜。
正在此时,忽听得酒铺外面传来马蹄声,又听的马嘶声响,就在酒铺门前,老头立刻站起来,只以为是自己的马匹,齐宁已经摇头道:“不用担心,是有人来了。”心中倒是好笑,这酒铺冷清半天,进来之前也不见有一个客人,可是自己刚进来屁股还没坐热,便又有人过来。
很快,就见到门帘子被掀开,几道身影先后进了来,前后竟有三人,齐宁皱起眉头,却是看到那几人都是身穿皮铠,腰配大刀,头戴棉帽,三人都是人高马大,身材粗壮,当先一人一脸虬髯,看上去异常的强悍,三人显然都是官兵。
酒铺早有人迎上前去,那几人只是随意往齐宁这边看了一眼,便即在靠门的那张桌子坐下,掸了掸沾在身上的雪片,那虬髯已经粗声道:“三坛老酒,有什么好菜尽管上来,越快越好,老子有公干,不要耽搁,格老子,碰上这鬼天气,格老子真晦气。”的竟然是西川口音。
齐宁顿时注意起来,那三人也不看这边,凑在一起着什么,随即都是哈哈大笑,那虬髯已经粗声道:“这次到了京城,老子来请客,让你们在秦淮河上痛痛快快玩上三天。都秦淮河上美女如云,最漂亮的婊子都在那里,到时候你们自己挑选,看中哪个,老子拿银子,让你们弄个痛快。”
另外两人顿时都是眉飞色舞,大笑起来。
西门战缨听虬髯话粗俗不堪,脸上发烫,蹙起秀眉,咬着嘴唇,欲要发作,可是终究没有惹到自己头上,男人几句这样的话也不是什么大罪,只能忍住。
白裘人却不动如钟,看也不看,只是看着那边桌上的灯火,若有所思。
“还是有些可惜。”那边一人道:“我听每年初冬时候,秦淮河上会有花后之选,咱们没能赶上,否则定然有好戏看。”
虬髯哈哈笑道:“你子倒是心思不,花后也是我们能想的?再了,那花后都还没开-苞,搞起来一都不痛快,黄花闺女,搞一晚上只怕要被你们搞死。还不如找个年纪稍大一些的,技术好,伺候的舒坦,就算搞上三天三夜,那也受得住。”
“大哥是行家。”边上有人竖起大拇指,瞅着另一人道:“和大哥多学学,黄花闺女没啥意思,要搞就搞成熟妇人,那才硬是要得,大哥见多识广,挺大个的不会有错。”嘿嘿笑道:“再了,就算年纪大一,秦淮河上哪一个不漂亮?这次跟着大哥进京,咱们是有福了。”
三人旁若无人,越越是不堪。
西门战缨脸上发烧,心下亦是怒火中烧,粉拳握起,便要发作,却听齐宁咳嗽一声,冲着她摇摇头,显然是让她莫要生事,西门战缨不禁狠狠瞪了齐宁一眼,倒像粗话的是齐宁一般,但终究还是没有发作。
齐宁却是注意白裘人,心想白裘人若也是个女子,听到这样的粗话,多少也会有些反应,可是白裘人自始至终却是淡定自若,就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一般。
很快,酒铺伙计送上酒菜过来,摆在了桌子上,两坛老酒,一碗卤煮咸鸭,一大盘烧羊肉,一碗热气腾腾的豆腐,另有两样青菜,分量倒也不少,足够四人食用。
齐宁拿起筷子,含笑向白裘人道:“趁热吃东西,暖暖身子。”白裘人只是微笑头,却并没有动筷子。
齐宁心想难不成这些不合你口味,也不好多,看向西门战缨,道:“多吃。”
话声刚落,却听“砰”的一声响,几人都是一怔,循声看去,却只见到那虬髯将官一拳砸在桌子上,粗声道:“格老子,了要快,怎么没有给这边先上?这是要给我们找麻烦吗?”
边上一人也是站起身,冷笑道:“哥儿几个是要往京城公干,竟然耽搁公事,你们吃罪得起吗?信不信哥儿几个一把火烧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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