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叫花子依旧道:“你们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弄到银子,你们再不救他,他真的要死了。”
“弄到银子?”那伙计冷笑道:“去偷去抢?”挥起木棍,照着叫花子便打下来。
叫花子双手抱住头,那伙计棍子尚未打落,杨宁已经沉声喝道:“住手!”
他中气甚足,众人都被声音吸引过来,几名伙计也瞧过来,那手拿木棍的伙计看到杨宁穿着讲究,倒也不敢得罪,只是问道:“这位.....这位少爷想做什么?”
杨宁上前去,皱眉道:“有话就好好,干嘛动手打人?你们这么多人,就欺负他一人?”
“少爷有所不知,这一大早刚开门,这狗东西就堵在门口,非要咱们给他看病。”那伙计解释道:“我们不答应,他还要往屋里硬闯,这种人自然不能对他客气。”
“既然是病人,为何不给瞧病?”杨宁此时才发现,那躺在地上的乞丐年过四旬,身形瘦弱,此时躺在地上并不动弹,他满是污渍的脸上,竟然布满了红斑,如同铜钱般大,血红一片,有几处红斑已经肿起,泛起水泡,十分可怖。
伙计冷笑道:“他们身无分文,如何给他们瞧病?”
“你们这里叫济世堂,济世为怀,怎地没有一怜悯之心?”杨宁皱眉道:“难道要见死不救?”
“这位少爷的不错。”伙计冷笑道:“我们也想救济世人,可是咱们这里只是一个药铺,不是善堂,要真是谁都可以免费诊病,这药铺也就不必开下去了。”
“他了,会想办法找到银子。”杨宁见那伙计冷漠表情,心下大是不爽,“你们可以特殊对待,先通融一下,给他时间去找银子,人嘛,你们先救着。”
“这条家有好几家药铺。”伙计道:“可也没听谁家会免费看诊,别人家若可以,让他们自去,我们济世堂可没有这本事。”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乞丐,“你们瞧瞧,他这病一瞧就不一般,搞不好还会传染,你们自己都要心了。”
围观的人群听到这话,都是不自禁往后退,拉开了距离。
便在此时,却听到咳嗽声响,从屋内又走出一人,杨宁瞧过去,只见一名身着长袍的中年人走出来,那人看到杨宁,立刻露出笑脸,加快步子,拱手道:“这不是.....这不是锦衣侯爷吗?快请进,快请进!”
杨宁也已经认出,那人正是几天前见过的那位黄大夫,此人的师兄如今在京都府担任仵作。
“哦,原来黄先生是在这里坐诊。”杨宁笑道:“黄先生,你来看看,有病人躺在你们屋门前,不但没人抬进去医治,反倒是因为缺少银钱拒之门外,却不知这是不是你们济世堂的医德?”
黄先生冷着脸,叱道:“还不抬病人进去,救人要紧,这种时候谈什么银钱?”
几名伙计都是一怔,那乞丐已经感激道:“多谢大夫,多谢大夫!”见那几名伙计没有抬人的打算,只能自己过去抱起了那中年乞丐。
杨宁见到那中年乞丐被抱起的时候,喉咙里发出一声十分痛苦的呻吟,微皱眉头,黄先生似乎并不着急救人,而是笑眯眯向杨宁道:“刚听侯爷承袭锦衣侯爵,当真是可喜可贺,侯爷,平日里连请都请不到,今日赶巧,还请侯爷进去喝杯茶,不知侯爷能否赏光?”
杨宁知道黄先生能让乞丐进去,无非是瞧在自己面上,他为人比较随和,并不在意身份,对方既然给了自己面子,自己过门不入倒也有些轻慢对方,笑了一笑,进门去,那几名伙计此时才知道杨宁乃是锦衣侯,自然不敢怠慢,早有人沏上茶来。
济世堂比永安堂要上许多,也没有单独一间看病的房子,就在药铺的角落里有出地方,那中年乞丐被抱过去躺在一桩木板床上,黄先生这才缓步走过去,杨宁闲来无事,也随步走过去,虽大夫诊病忌讳同行在旁观看,但杨宁并非杏林中人,那黄大夫并不在意。
黄大夫让人将那中年乞丐的袖子扯上去,想要把脉,谁知道衣袖拉上去之后,只见到那乞丐的手臂上也都布满铜钱大的红斑水泡,有几处水泡已经破裂,从里面流出红红的血水来,十分恶心。
黄大夫皱起眉头,拿了一张黑丝巾盖在乞丐手脉上,这才探指搭上去,只片刻间,脸色便凝重起来,收回手,道:“脉象紊乱,五脏六腑似乎都有损伤。”问站在一旁的那名乞丐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红斑的?”
乞丐道:“有十来天了,一开始只是细细的斑,五六天前开始泛红,又开始变大,到前天的时候,就开始出现了血泡,一开始都以为会自己消去,可是从昨天早上开始,他就起不来身,而且身上发烫,到昨晚的时候,连话也不成。”
黄大夫若有所思,忽地向那乞丐道:“扯起袖子。”
那乞丐正要去扯中年乞丐衣袖,黄大夫皱眉道:“拉起你自己的袖子。”
那乞丐一愣,马上拉起自己的衣袖,黄大夫瞧了一眼,皱眉道:“你也被传染了,你可知道?”
杨宁此时看的清楚,那乞丐的手臂上,果然也出现了红斑,不过红斑尚,稀稀落落,远比不得中年乞丐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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