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舟晃晃悠悠而去,穿过桃花林,远远便见了一堵漫长的墙。四周的大山毕竟隔了一段,也太常见,这附近反倒就属这墙最醒目。
其实说那是墙的确算是墙,可说不是,也决无问题,因为那只是对岸与水面的分际线。
对岸比这片桃花潭的水面还要高出了一大截,据说原本是自然的坡度,但不知多少年前,被毒王谷先人给修成了这座垂直的堤坝墙,高出水面少说七八尺,不卖弄轻功翻身跃上的话,只有走特意留出的两处石阶。
这两处石阶中间位置,还有一个泉水倾泻直入桃花潭的沟渠口。
墙上就这三个口子,两个供人行,一个供水流。
待登上堤坝墙头,前面土地空旷,豁然开朗。乃是一座不算小的山谷。
奇峰峭壁,三面环山自是不说,谷内清泉流响,屋舍成排,建筑旁小溪畔,还有几块开垦齐整的小药田。
在施绿秧带领下,于主厅见到了毒王谷之主,今代毒王孙灵药。
孙灵药除了毒王那个名头,其实为人低调,在江湖上名气不大,当然总归是有名声,特别是在百解楼将他的名字也列入了地榜之后,尽管那排名相当靠后。
只是想不到这么一个有名气的人,看着却极年轻,也就三四十岁的面相,只在上唇留髭,白发都没有生几根,但他绝非只有三四十岁,自古医毒不分家,尤其是毒王谷本就有极上乘的医术传承,他会养生之法不足为奇,他也显然是养生有术。
施绿秧将星月二人介绍,孙灵药笑说:“常听绿秧提起,有个叫凌珊,又叫幽星夜的朋友是女中豪杰,果然不差。”
幽星夜谦虚道:“过奖过奖,岂敢领受孙前辈如此赞誉?”
孙灵药笑了笑,问道:“那么这几位呢?”
他指的是另外几人。
施绿秧就待介绍,滕青水先跪下,磕了个响头,才直起身板,拱手礼道:“孙爷爷,是我啊,我是青水,还有我哥哥!”
腾青河也忙磕头,道:“孙爷爷,我是青河。”
孙灵药眉头一皱,呢喃一声:“青水,青河?”就倏地起身,惊讶道:“可是滕家的两个娃儿?”
縢青水道:“就是我们。”
“勿需大礼,快快起来。”孙灵药将二人引起,开怀笑道:“没想到会是你们兄妹,上回见到,你们还是小孩子呢,如今都这么大了,细算来,咱们可是有十多年未见了。”
縢青水道:“就要满十二年了。”
“对对,十二年了啊!”孙灵药笑道,看向縢青水:“年底那几日,你们五毒教还来了两个劳什子的长老,硬说你逃了婚,就藏在谷内,要我交出你来,不过被我给教训了一顿,扔出去了,我本想出谷打听打听,不过我练一门功夫正到关键时刻,绿秧又不会武功,我也不放心让她一人出去,便一直耽搁了,既然现在你自己来了,就正好,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幽星夜在旁扫了眼縢青水,摸了摸下巴,从孙灵药这话已足够听出,这兄妹俩先前果然还没完全说实话。
他们出身五毒教,为了摆脱西门断绝纠缠才出五毒教,五毒教圣女逃婚这些事不假,但他们藉圣女逃婚之事来摆脱西门断绝就不是真的了。
因为那个逃婚的圣女,不是旁人,就是縢青水自己。
她原先保持一分怀疑,不是察觉到哪里有疑点,而是觉得行走江湖,素昧平生的双方自不会将话说满,有所保留方正常,现在则确定了,他们的确瞒下了一些东西。
其实也能理解,五毒教圣女嘛,五毒教尚在,她是逃婚的圣女,当然不能向其他人轻易道出身份,而现在,五毒教已颠覆,更要如此了。
五毒教在西南虽势大,可也仇家不少,愿意痛打落水狗的人绝不会少。何况,还有那灭五毒教的高手存在,他们岂敢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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