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三更天。
冷光如水,横浸在台上。
周匝松柏森森,梧桐蒙蒙,丹碧相映,人影参差。
枝叶自上而下,老干虬枝,如衣从风,似袖拂地,郁郁的光暗交织,充塞四下。
天光,石色,草木之意,冉冉似画。
鱼焦山踱步而行,天门上庆云半亩,上悬金灯千盏,灯火莹莹,络绎不绝,他声音沉沉的,道,“现在的局面大家都知道,可谓是千钧一发,危在旦夕,事关我们的切身利益,不能置身在外。”
他的声音,有一种雷霆般的威严,在整个会场响起,发人深思。
像是晨钟暮鼓,一字一顿,直指本质。
会场中的人,本来绝大多数都是倾向于鱼焦山,现在听到他旗帜鲜明的话语,都是交头接耳,小声议论。
原本的氛围是波澜不起,现在像是投入一个石子,然后串串如珠的冒泡,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不知何时,就会形成一股不可阻挡的大潮。
到时候,真的是横扫一切。
徐有志看在眼中,却只能干着急,无能为力。
正在这个时候,只听玄音清亮,鹤唳轻声,水光由远而近,弥漫而来,一团团,一簇簇,俱是幽深如莲,一层层,一瓣瓣,光明普照。
在其上,一个少年人脚踏水光,头戴莲花道冠,身披瑞彩仙衣,腰悬法剑,金容玉姿,器宇轩昂。
来人抬袖一摆,发出如刀剑之交锋的铿锵之音,高远而清冷,其中蕴含着一种无形的力量,将场中的群起的情绪缓缓压下。
道果本相,世界之力,道之先天,匪夷所思。
少年人就是陈岩,他曳袖而行,水音激荡,在众人的目光中,来到会场的中心高台,拾级而上,步履从容。
陈岩上了高台,转过身,背后是山河屏风,上面是绿柳条条,雨过染绿,月过碧似烟,他眸子纯青,缓慢而坚定地看过全场的每个人,目光一碰,隐有雷霆,径直开口道,“我是陈岩,紫阳帝君授意我最近主持事务。”
“陈岩。”
“陈岩。”
“是陈岩。”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目光投到陈岩的身上,只是感应到其周身垂下的世界之力,也是微微一惊。
虽然不像是鱼焦山那样恢宏浩瀚,沛然压人,但万千流转,万流归宗,隐隐有一种纵横不败的从容和承载。
“陈岩,你就是陈岩?”
鱼焦山豁然抬起头,目光炯炯,和陈岩的目光相碰,有无形的雷火,噼里啪啦作响,对抗之意十足。
“是我。”
陈岩摆袖相对,法冠之上,有日月浮现,分庭抗争,道,“道友是鱼焦山啊,早闻大名,如雷贯耳。”
“陈岩,”
鱼焦山看着陈岩,踏前一步,道,“面孔很陌生啊,在天庭什么地方任职?”
“我啊,”
陈岩笑了笑,云气在周匝盘旋,像是万马奔腾,不可名状,道,“我不是天庭之人,我来自于太冥宫。”
“不是天庭,是太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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