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里。
霜气未满,枝头挂雪。
漏下琐碎冷光,大小光晕,摇曳在山石上。
一白一青,烂然列锦锈。
尚有翩翩仙鹤,沿路踏月而归,鸣声清越。
陈岩举步来到檐下,见悬挂的金钟之上,有一只金鸟腾跃,绕之振翼,长长的尾翼拖下来,五颜六色。
于是,他运起法诀,把手一招,金鸟低鸣一声,倏尔一收,化为符信,落到他的掌中。
叮当,叮当,叮当,
符信无风自鸣,自然展开,道道信息展露出来。
陈岩目开一看,松岩上的莲花灯投下温温润润的灯光,照出他面上的奇怪之色,喃喃道,“想不到陈南朝真以武道人仙之姿离开了洪荒界,而且还有陈家啊。”
陈岩略一沉吟,唤来道童,吩咐一声,道,“持我手令,前往界关,将陈家一行人接到洞府来。”
道童清清脆脆的答应一声,蹦蹦跳跳地出了洞府,骑上白鹤,双翼展开,像是一片白云,疾行而去。
且说陈家一行人,被拦在界关外,只能待在飞宫中。
晶晶莹莹的光自外面进来,氤氲在曲栏云阁间,晶润玲珑,宛若雕刻。
四下竹叶摇摆,衬着明光,毫发可数。
有几人的脸色不好看,嘟囔道,“我们陈家到哪里,不都是被奉为座上宾,现在居然被人挡在门外,真是岂有此理。”
“我们万里迢迢而来,岂能是无事生非?陈家两个字难道还不够?”
“就是,就是啊。”
他们在说话的同时,眼神像刀子般锐利,不停地往陈南朝身上描,好像在说是正因为他领头,才得不到重视,使得陈家人受辱一样。
陈南朝负手而立,双鬓微霜,法衣上的山河,映着周匝的松色泉水,有淙淙之音,他沉默不言,像是一尊泥胎塑像。
同是此行的主持人之一的宫裙丽人看不下去了,她柳眉一竖,杏眼圆睁,呵斥道,“还有没有规矩?都给我安静点!”
丽人个子高挑,云鬓雪肤,青云作裳,风音凝佩,纤美动人,但这一发怒,像是怒龙咆哮,雷霆下压,整个空间都充斥着躁动的火焰。
在众人的眼中,丽人像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焚烧天地的怒火。
刚才还在发牢骚的几人,立刻噤若寒蝉,然后对视一眼,灰溜溜离开。
丽人叹息一声,莲步轻移,走到陈南朝近前,又恢复了以往的精致,开口道,“你不要在意,他们是在陈家待得时间久了,坐井观天,不知道天高地厚。”
陈南朝神情不变,云袖摇摆,道,“没事。”
丽人又叹息一声,眉宇间有少许愁色。
她看得出来,家中的弟子由于养尊处优,很少走动,眼光见识真的堪忧。
他们可能不知道,太冥宫这样的庞然大物,可不是像被陈家渗透的门派一样,世家子弟可以作威作福。
在太冥宫这样的无上大教中,即使是世家再强,也只能是影响宗门,而根本谈不上控制。
两人各有心思,都沉默不说话。
殿中安静下来,只有泉水绕门而出,沿着松光竹色潺潺前行,卷起雪浪,层叠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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