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给大豹和二豹每人每月只发五百块钱生活费,要求哥俩不能耍滑头,要保证每个矿都正常出煤,不能无故减产,更不准停产。
这点钱对曾经月入斗金的大豹二豹来说,都不能让哥俩像从前一样喝顿象样的酒。但今日不同往昔,他们现在得指望这点钱养活一家老小呢,还不敢说不要。
梁氏兄弟当年也是靠拳头打出来的,强取豪夺,空手套白狼,黑吃黑,什么肮脏事没干过,他们原先的五个小煤窑,没有一个的来路能拿出来掰扯。
梁大豹曾经是古城矿老板圈子扛把子的角色,手底下豢养着一帮打手,前几年风头无两,风光的很。
古城有很多基金会,名义上是农民自发成立的资金互助合作组织,是为了解决发展农业生产资金不足的困难,打着用会员的资金,集中力量干大事,其实大多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干着放高贷的营生。
梁氏兄弟从基金会借的钱,月息是百分之三,听起来不算骇人,但借款协议约定的是砍头息,钱还没到账,得先付一个月利息,利息要按月还,当月还不上,就得计复利,还得叠加利息额百分之十的违约金,七七八八加起来,实际的年化借款利息,已经远超百分之百。
借高利贷的时候,因为受4-11事故的影响,古城当地的煤价还在相对高的水平上。
梁氏兄弟不是没算过账,认为只要煤价不降,凭他们自己几个矿每月四万吨的煤炭产量,即便不能很快把本金还清,按时还利息还是有把握的,自己不会违约,不用向债主支付复利和违约金,百分之三十六的年息能勉强接受。
梁氏兄弟太乐观了,高价从矿务局把两个矿竞拍到手后,没想到煤价却一路下行,很快就跌到盈亏线附近,靠挖煤赚取的利润,根本不足以支付所借基金会高利贷的利息,很快让自己坠入了地狱。
一切都是贪心惹的祸。
矿务局转让的十几个集体煤矿,产能规模比一般的私人小煤窑都大,梁氏兄弟担心竞拍结果,会冲击全县矿老板实力的已有格局,自己老大的位子有可能坐不稳,于是在自身实力有限的情况下,冒险借了高利贷,却不料掉进了自己亲手挖的坑里,在臭泥潭中越陷越深。如果煤价继续像现在这样低迷一两年,他们名下的几个煤矿,可就都要更名改姓了。
除过梁氏兄弟,北片再无大佬,中西片的邢清明实力太弱,而且是我的手下败将。
我认为王俊臣说的有道理,自己才是行业协会最合适的组织者和挑头人,心底涌出一股舍我其谁的豪气,当场向王县长说,这事我挑头,说干就干,争取半个月之内,把“古城县地方煤矿协会”的大旗竖起来。
这句话说出口,一股久违了的激情从我心底油然而生,觉得自己突然间充满了干劲,急切地想轰轰烈烈大干一场。
这种感觉是离开修造厂后,在自己身上第一次身上出现,让我倍感激动。
两年多来,我一直生活在被动状态下,所做的事都是身后被人推着,不得不往前走,很少源自于自己内心的需要。这种情况让我总是提不起精神,现在终于有了能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机会,我准备检验一下自己的能力,看看能不能让古城地区的煤价昂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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