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的狂欢如同海市蜃楼，在印第安纳波利斯这座被篮球视为信仰的城市上空，只留下苦涩的倒影。G2惨败后的两天，康塞科球馆外不再有排队购票的人潮，取而代之的是零星聚集、脸上写满不甘与愤怒的球迷，对着电视台的采访镜头激烈地抨击着球队的表现，甚至有人将矛头直指管理层和教练组。
当地体育电台的节目里，主持人沉痛的声音反复播放着G2下半场被山猫一波流带走的录像回放，球迷打进电话的声音充满了绝望：“我们曾经是东部的骄傲！现在呢？在主场连输两场，加起来输了43分！我们的强硬呢？我们的防守呢？！”
球队训练馆内，气氛更是压抑到了冰点。球员们默默地进行着恢复性训练，眼神空洞，少有交流。奥尼尔的膝盖缠着厚厚的冰袋，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卡莱尔教练试图鼓舞士气，但效果甚微。0:2落后，且两场都是主场惨败，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彻底打碎了这支球队的骄傲和信心。那曾经引以为傲的蓝色主场，此刻仿佛失去了灵魂，只剩下背水一战的悲壮。
风暴的中心，在步行者队总裁拉里·伯德那间陈列着无数辉煌荣誉的办公室里悄然酝酿。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伯德那张刻满坚毅线条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手中把玩着一个签名的篮球，那是他球员时代留下的印记，与眼前球队的困境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里克·卡莱尔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和沮丧。他将几份打印出来的技术统计和分析报告轻轻放在伯德宽大的办公桌上。
“拉里，”卡莱尔的声音有些沙哑，他没有坐下，保持着一种职业的距离感，“G1和G2的录像和数据我都反复看过了。结论……很残酷。”
伯德缓缓转过身，目光锐利如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说。”
“我们的硬实力，尤其是在运动能力、外线投射的稳定性和数量、防守轮转速度以及板凳深度上，和山猫队存在明显的差距。”卡莱尔尽量用冷静客观的语气陈述，“他们的‘五外’体系对我们的防守是降维打击。杰梅因很强硬，但他一个人撑不起内线，而且体能消耗巨大。佩贾被雷·阿伦和那个科沃尔针对性防守后，几乎隐身。斯蒂芬很拼，但他不是一个稳定的持球强解点。我们缺少能够持续撕开他们防线的突破手，也缺少足够多的射手来惩罚他们的收缩。”
他停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最艰难的部分：“以我们现有的阵容和打法，想在这个系列赛里赢他们一两场，或许在主场球迷的助威下有可能，但想要翻盘……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甚至可能……会被横扫。这支球队，已经摸到了天花板，甚至可以说，正在走下坡路。”
伯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中的不悦几乎要溢出来。
卡莱尔知道接下来的话会触怒这位传奇，但他必须说：“拉里，我认为我们应该着眼未来了。放弃这个赛季不切实际的幻想，利用休赛期进行彻底的重建。交易……交易核心球员，比如杰梅因，比如佩贾，他们还有交易价值，可以换回宝贵的选秀权和年轻潜力，同时释放巨大的薪金空间。”
他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切：“拉里，明年！2007年！那将是近十年来最强的选秀大年！格雷格·奥登！凯文·杜兰特！这两个年轻人，任何一个都足以成为未来十年的建队基石！还有像艾尔·霍福德、迈克·康利……如果我们现在开始摆烂，争取一个高顺位签，那将是我们步行者复兴的最好机会！也是唯一的机会！”
“摆烂？！”伯德猛地一拍桌子，那签名的篮球都跳了起来！他死死盯着卡莱尔，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鄙夷，“里克！你他妈在跟我说什么？！摆烂？！我们是印第安纳步行者！这支球队的传统是什么？！是强硬！是竞争！是永不放弃！你现在让我为了两个还没进联盟的小屁孩，就放弃战斗？！这是懦夫的行为！是对这身球衣的侮辱！是对印第安纳球迷的背叛！”
“这不是懦弱，拉里！这是基于现实的理性判断！”卡莱尔试图争辩，“我们现在的阵容，赢不了！强行打下去只会是慢性死亡！”
“放屁！”伯德打断他，手指几乎要戳到卡莱尔的脸上，“我们有杰梅因·奥尼尔！全明星！我们有佩贾·斯托亚科维奇！联盟最好的射手之一！我们有斯蒂芬·杰克逊！一个硬汉！我们有这些球员！为什么赢不了？！我看是你这个做教练的没有发挥出他们的全部潜力！是你没有找到击败山猫的办法！”
“我已经尝试了所有办法！他们的体系克制我们！”卡莱尔也提高了音量，据理力争。
“那就再去想！再去试！”伯德的声音如同咆哮，“我不管什么狗屁奥登杜兰特！我只要现在赢球！明天！G3！在家门口！必须给我赢下来！至少赢一场！我不能接受在康塞科球馆被横扫的耻辱！听到了吗？！必须赢！”他仿佛又回到了球员时代，那股不容置疑的霸气和对胜利的偏执显露无疑。
“拉里，你不切实际……”卡莱尔还想说什么。
“够了！”伯德打断他，语气冰冷，“我的要求很简单，赢下G3。如果你做不到，或者你从心底里就不想赢，那或许……我们真的该考虑一下‘未来’了。”
卡莱尔看着伯德那张写满固执和骄傲的脸，心中最后一点沟通的希望也破灭了。他知道，他和这位传奇之间的裂痕，已经无法弥合。他默默地收回了桌上的报告，脸上带着深深的失望和无奈，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伯德看着卡莱尔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最终化为一声冷哼。
朱砂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