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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刘文静酒后狂言竟成催命符(1 / 2)

武德二年九月,秋风萧瑟,长安城内暗流涌动,民部尚书刘文静案牵动着新朝神经。

这位晋阳首义功臣自太原起兵以来,始终难以解开自己的心结。两年前,李渊晋阳城举义时,同任李府幕僚,他与裴寂俱为心腹,而今,裴寂官拜尚书右仆射位列宰辅,自己却屈居民部尚书。每当途经裴寂巍峨府邸,刘文静总要勒马凝视那朱门金钉,想起太原城头共饮血酒的誓言,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在唐代职官体系中,尚书右仆射与民部尚书虽然同属尚书省,但地位、职权相差悬殊,这种差距正是刘文静愤懑的根源。

在品级与政治地位上,裴寂任职的尚书右仆射,品级是从二品,是尚书省副长官,与左仆射共同辅佐尚书令(因李世民曾任此职,贞观后常空缺),实际掌握宰相实权。唐代实行群相制,仆射与中书令、侍中并称"真宰相",可参与政事堂议政,直接决策军国大事。裴寂任此职时,因尚书令空缺,仆射实为尚书省最高长官。

而刘文静所任民部尚书品级是正三品,仅为尚书省下属六部(吏、户、礼、兵、刑、工)之一的主官,负责具体民政事务(如户籍、赋税)。虽属九卿重臣,但不预宰相事,属于执行层官员。

在职权范围上比较,尚书右仆射裴寂统辖六部二十四司,对全国行政事务有审核监督权,可驳回六部奏议,直接向皇帝提出政见。如,当刘文静提出的民政方案时,裴寂有权直接否决。而作为民部尚书的刘文静,仅主管户口、田亩、赋税、仓储等具体事务,刘文静若想改革租庸调制度,需将政务先呈报仆射,经裴寂批准后再转呈报皇帝批示。

另外,两种职位政治象征意义差距甚大,仆射位列"同中书门下三品",可佩金鱼袋、着紫袍,朝会时立于御前第一梯队,享受"平章政事"头衔,是帝国核心决策圈的标志。而尚书虽为部级高官,但朝议时需站在六部班列,政治影响力仅局限于本部门事务。

除了这种职务级别的不平等外,两人的矛盾也时常出现在公共场合。朝堂之上,刘文静屡屡当庭驳斥裴寂的政见,甚至,有次在尚书省议事时,两人因意见不统一,裴寂直接否决了刘文静建议,刘文静怒将案牍掷地,全然不顾裴寂日渐阴沉的面色。他这种近乎自毁的对抗,实则是勋臣对命运不公的绝望抗争。

刘文静始终认定,当年李渊太原起兵,首倡义兵之策出于自己一手谋划,而裴寂不过坐享其成。

九月初三夜,刘文静与时任通直散骑常侍的胞弟刘文起举杯对酌。酒过三巡后,烛影摇曳间,他忽然拔刀劈裂案几,大声道:"大丈夫建功立业,反受竖子压制!"

刀锋嵌入梁柱时,惊飞栖鸦掠过庭院,月光将扭曲的影子投射在粉墙上。

凑巧的是,刘文静这番醉后狂言,恰被屏风后失宠的侍妾听见。这个在深宅中备受冷落的女子,此刻嗅到了改变命运的气息。

对于刘文静而言,他那几日可谓“多事之秋”,他的府邸接连发生异事,史载"家中有妖",这些怪象在当时被视为极不祥的征兆。

其弟刘文起为此事忧心忡忡,为禳除灾厄,特意请来巫师在庭院中举行神秘的驱邪仪式。《旧唐书》详细记载了这个充满巫蛊色彩的场面:巫师于夜半时分"披发衔刀",在星光下作法,这种披头散发、口衔利刃的驱邪方式,在唐代被视为具有强烈巫术性质的"厌胜"之术。

刘文静没想到的是,他失宠的侍妾正在暗中谋划报复,这个在深闺中备受冷落的女子,敏锐地捕捉到了府中异常氛围带来的机会。她指使其兄长将刘府中的异象与巫蛊之事密报朝廷,更将刘文静酒后的怨言添油加醋,编织成谋反的证据。这一告发行为绝非偶然,《资治通鉴》特别点明"文静妾无宠,使其兄上变告之",揭示了这个看似微不足道的侍妾如何在历史关键时刻扮演了重要角色。

三日后,这侍妾的兄长手持告密文书叩响了御史台铜环,奏章中密告刘文静"击柱狂言""巫蛊厌胜"等语,尤其是“对朝廷不满,有谋反之意”十个字正触及新朝最敏感的神经。

酒是好东西,能助兴,能消愁,能拉近关系,也能毁掉交情。但酒也是照妖镜,三杯下肚,是人是鬼,一目了然。

刘文静这次惹祸,无非是酒劲上头,把平时不敢说的、不该说的,全倒了出来,再加上平时自恃功高,结果,惹祸上身,几日后便被大理寺的人带走了。

若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看,其中颇有深意。刘文起请巫师驱邪本是为家族消灾解难,却因其形式涉嫌"厌胜"这种被朝廷严厉禁止的巫术,反而授人以柄;而刘文静侍妾的告发更是精准抓住了这个把柄,将单纯的家族禳灾行为曲解为诅咒朝廷的谋逆之举。

这种"以巫蛊证谋反"的指控模式,早在汉代巫蛊之祸后就成为政治斗争中屡试不爽的手段。高祖李渊接到密报后,立即意识到可以借此铲除这个桀骜不驯的功臣,于是迅速下令将刘文静收押审讯。

历史的吊诡之处在于,一个失宠侍妾的怨愤,一场本为祈福的家族仪式,最终竟成为开国功臣身死族灭的导火索。这既反映了唐代初期政治斗争的残酷性,也展现了在那个巫术与政治交织的年代,个人命运如何被一些看似微小的偶然事件所改变。而刘文静案更成为唐代"以巫蛊罪人"政治模式的先声,为后来武则天时期大兴巫蛊之狱埋下了伏笔。

刘文静被收押大理寺后,高祖李渊将他的案件交由司法部门审讯,并派裴寂、萧瑀查问案情。

当裴寂与萧瑀踏入大理寺监牢时,刘文静蓬头跣足却目光如炬辩解道:"昔者吾为军司马,彼为行军长史,俱食五品禄。今裴寂甲第连云,吾母犹居漏屋,此非薄待功臣耶?"

他说的话意思是当初起兵时,我刘文静任司马,与裴寂的长史职位相当。如今裴寂官居仆射,住着豪华宅第;而朝廷对我的封赐与众人无异。我刘文静为了朝廷东征西讨时,老母亲留在京城连风雨都无处遮蔽,我确实心怀不满,但只是酒醉口出怨言,实在不敢谋反。"

萧瑀将刘文静的话在朝堂上向皇帝李渊汇报后,刘文静的这番控诉在太极殿瞬间激起千层浪。

高祖对群臣说:"听刘文静这番话,分明是想要造反?"

李纲、萧瑀等老臣深知其中委屈,都证明刘文静并无反意。秦王李世民更以储君之尊泣血陈情,追述晋阳密室定策的往事,极力求情道:“当年在晋阳,是刘文静首先制定起兵大计才告知裴寂,攻克京城后待遇悬殊,刘文静有怨言确有其事,但绝不敢谋反。”

然而高祖抚案沉吟之际,裴寂轻飘飘一句"刘文静才略过人但性情暴戾,如今天下未定,留着他必成后患"便如利刃般斩断所有转圜余地。

这位开国皇帝听后,眼底忽又闪过当年还是太原宫监的裴寂进献美人的往事,想起裴寂总能适时奉上醇酒佳酿的体贴,最终在忠奸之辩的天平上,私谊压过了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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