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的手指刚触到配电箱金属外壳,整栋楼的应急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指甲抓挠金属的刺耳声响,他握紧胸前口袋里的五帝钱,冰凉的铜片贴着掌心肌肤发烫。
";喵——";
凄厉的猫叫划破死寂,走廊尽头安全出口的绿光里,一道颀长黑影正在无声移动。陆昭的视网膜上还残留着监控画面最后的定格——那个穿着米色工装的男人转过身时,头颅竟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了180度。
";第三十七次了。";陆昭在心里默数,腕表蓝光扫过墙壁上的血手印。自从";鹤鸣堂";火灾后,这座废弃印刷厂就成了偷盗者的乐园。国家级文物修复师林疏月上周修复的宋代青瓷花瓶,此刻正躺在市警局物证室里,瓶身裂纹处残留着诡异的焦痕。
脚步声突然在身后响起,陆昭猛地转身,五帝钱擦过鼻尖坠落在地。月光从气窗斜切而入,在满地碎玻璃上投下蛛网般的银斑。那个";人";就站在三米外,米色工装裤脚沾着暗红色泥渍,左手小指缺失了第一节指骨。
";你戴的是...铜雀衔环镯?";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金属,陆昭这才注意到对方脖颈处晃动的青铜器,造型竟与林疏月修复的那只宋代香炉纹饰一模一样。
警报器毫无征兆地尖啸,红光扫过墙面的瞬间,陆昭看到";人";的瞳孔骤然缩成细线。他本能地扑向控制面板,指尖触到的却是温热的皮肤——那只";手";有着老鼠特有的粉红色肉垫,指甲盖泛着诡异的靛蓝色。
";灰十九。";陆昭听到自己喉咙里挤出的声音。祖父临终前塞给他的手札突然在脑海中浮现,泛黄纸页上墨迹如活物般扭动着:";子时过境,檐角铃响,莫见鼠影......";
整栋建筑突然剧烈震颤,陆昭摔倒在地时,瞥见";人";的身形正在扭曲膨胀。米色工装像蛇蜕般滑落,露出一具覆盖着灰褐色皮毛的躯体,修长的四肢蜷缩起来,脊背上凸起的棘刺在月光下泛着金属冷光。
";小心!";林疏月的尖叫从楼下传来。陆昭抓起配电箱上的绝缘钳,却见灰十九化作一道黑雾扑向消防通道。他想起手札里记载的驱鼠咒,咬破舌尖将血珠弹向空中,凄厉的惨叫声中,黑雾撞上突然亮起的紫外线灯管,在墙上投下无数扭曲的爪痕。
当特警破门而入时,只看到配电箱上留着五枚焦黑的铜钱,以及地上一滩泛着荧光的黏液。林疏月颤抖着举起工作证:";他把我堵在文物库房时,那些古董瓷器突然开始发烫,我看到他背后......";
";陆昭!";队长冲进来抓住年轻人的肩膀,";市局法医在';鹤鸣堂';遗址发现了新证据。";一张现场照片在手机屏幕上闪烁,焦黑废墟中的混凝土梁柱上,赫然刻着与印刷厂血手印完全相同的鼠爪纹路。
陆昭望着照片里的建筑结构图,突然明白祖父为何叮嘱他必须学好建筑测绘。那些看似随机的焦痕,实际上是精心设计的逃生路线——整个";鹤鸣堂";老宅的梁柱布局,暗合二十八星宿的运行轨迹。
深夜的城南工地飘起细雨,陆昭举着强光手电筒爬上脚手架。雨水顺着安全帽缝隙流进眼睛,他却在潮湿的砖石间发现了令心跳暂停的痕迹:三道平行排列的鼠爪印,每道爪痕旁都散落着微型芯片,正是上周被盗文物上的防盗装置。
";这不是普通盗窃。";他掏出随身携带的罗盘,磁针在子夜时分突然疯狂旋转。当指针最终停在正北时,一堵隐藏在排水管后的暗门轰然洞开。手电筒光束里,成排的樟木箱堆满整个地下室,箱盖上烙着的";故宫博物院";印章在雨水中晕染成血。
暗门深处传来机械转动的嗡鸣,陆昭的耳麦里突然传出林疏月的声音:";我破解了那个香炉的铭文,里面提到';子夜鼠现,玄武当空';......";话音未落,整面墙上的电子锁同时亮起,红外线网格将地下室笼罩在死亡牢笼中。
陆昭摸到暗袋里的铜钱剑,剑柄镶嵌的北斗七星突然发出灼目白光。在强光吞噬视野前的刹那,他看到灰十九的真身——那是一只足有三尺高的巨型老鼠,金红色的眼珠映着电子锁的蓝光,獠牙间滴落的黏液在地面腐蚀出冒着青烟的坑洞。
";原来你们要找的不是文物。";灰十九的声带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噪音,它身后缓缓转动的青铜齿轮组突然喷出大量蒸汽,";而是这座老宅地下埋藏的......";话音戛然而止,陆昭甩出的五帝钱精准击中齿轮组的传动轴,整个地下室陷入瘫痪。
当特警队冲破气密门时,只看到满墙的抓痕、熔化的电子元件,以及中央位置留下的巨大鼠爪印。在印痕深处,陆昭用镊子夹出一枚生锈的铜钥匙,钥匙柄上镌刻的";守夜人";三字,让他想起祖父手札里那些关于古代建筑匠人的传说。
晨光初现时,林疏月正在修复那尊被烧毁的宋代香炉。当她用激光笔照射炉身内部时,内壁浮现出用鼠毛制成的微雕文字:";盗者非人,乃百年孽畜。欲破其阵,需借五星轮转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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