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骁的指尖像羽毛扫过棠棠掌心的纹路,输液管晃动的影子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碎成光斑。\"不许嘲笑我...\"他故意压低声音,带着鼻音的尾调却泄了气,像只佯装凶狠的猫。
棠棠感觉痒意顺着掌心窜到心口,蜷起手指想躲,反被他攥得更紧。消毒水味里混着他腕间淡淡的药香,她看见他睫毛在晨光里投下细碎的影,失明的瞳孔却准确朝着她的方向。\"明明刚才害怕了,\"她凑近时发梢扫过他泛红的耳尖,\"现在倒学会威胁人了?\"
输液架上的吊瓶轻轻摇晃,药液滴落的声响突然变得清晰。江骁摸索着用食指关节叩了叩她手背,沾着碘伏的棉签痕迹还未完全褪去:\"等我看得见了...\"话尾拖得老长,拇指却偷偷摩挲她虎口的疤痕,\"要把你这些'罪证'都拍下来。\"
棠棠笑着要抽手,反被他拉进怀里。监护仪的警报声突兀响起,惊飞了窗外啄食花瓣的麻雀。\"心跳过速,江先生。\"护士推门时带着善意的调侃,却在看见两人交缠的手时悄悄退了出去。玉兰香漫进来,将消毒水的冷冽酿成了蜜糖。
棠棠歪着头,尾音拖得像根沾了蜜的丝线,\"听到没,心率过速~江先生~\"她指尖绕着他输液管的蓝色标签,看透明导管随着他急促的心跳微微震颤。
江骁摸索着去捂她作乱的手,却扑了个空。棠棠灵巧地往后躲,发梢扫过他发烫的耳尖。\"现在倒会拿医嘱打趣人了?\"他佯怒地收紧掌心,却只是轻轻圈住她的手腕,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内侧跳动的血管,\"昨晚上是谁哭着求我'别疼了'?\"
病房里的空气突然变得黏稠。输液架上的吊瓶滴答作响,棠棠感觉他指尖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烧得耳垂发烫。她低头咬住他虎口的软肉,含糊道:\"反正医生说了要保持心情愉悦——\"话音未落,江骁突然偏头寻她的唇,输液管哗啦晃动带倒了床头水杯。
清水漫过检查单的声响惊动了走廊的护士。棠棠慌忙起身时,江骁却拽着她的衣角不放,失明的瞳孔里映着晃动的光影:\"回来。\"他哑着嗓子,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滚动,\"心率过速...得家属贴身护理。\"
棠棠指尖悬在他鼻尖上方顿了顿,最终轻轻点了点那微凉的弧度:\"那请这位病人,赔我一个保温杯~\"尾音像沾了蜜的小钩子,勾得江骁下意识去寻她的手腕。
输液管随着他动作晃出细碎的光,江骁摸索着扣住她作乱的指尖,将那截微凉的手指拢进掌心:\"要镶金边的还是刻字的?\"他故意把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清晨未散的沙哑,拇指一下一下碾过她指腹的纹路,\"或者...赔你个能自动续热水的人?\"
棠棠感觉耳尖腾起热意,抽手时带得输液架轻晃。碎发垂落挡住泛红的眼尾,她瞥见床头那滩水渍正漫过\"出院评估表\"的字样:\"先赔了实物再说大话——\"话没说完,江骁突然倾身,空盲的瞳孔精准朝着她的方向,呼吸扫过她发烫的唇瓣:\"现在就下单,连带着赔你一辈子的'售后'服务。\"
窗外玉兰花瓣扑簌簌落进防护网,监护仪的滴答声里,棠棠的指尖还停在他微翘的嘴角。那些玩笑般的讨价还价,早被晨光酿成比药膳更绵长的甜。
棠棠轻拍他肩头的动作像拂过玉兰的晚风,带着温软的力道。她起身时衣角扫过江骁手背,留下若有似无的栀子香。\"好好坐着别动。\"她弯腰拾起滚到床底的保温杯,金属外壳沾着水渍,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消毒水味的地板上,水痕蜿蜒成不规则的地图。棠棠拧干毛巾时,听见江骁摸索着要下床的动静,输液管哗啦作响。\"江先生这是想赔第二件家具?\"她回头嗔怪,却见他苍白的指尖悬在半空,正朝着她声音的方向虚握。
床单被角沾了水,她利落地抖开新换的被罩,动作带起的风掀动窗台的病历本。江骁安静听着布料摩擦的窸窣,突然开口:\"右边床头柜第二层,有备用的...\"话音未落,棠棠已摸出叠得整齐的毛巾,柑橘味的柔顺剂气息混着药香漫开。
\"知道啦,江大管家。\"她把毛巾浸好温水,再将温热的毛巾按在他额头,看水珠顺着他棱角分明的颧骨滚落。继续收拾好地面,晨光正好爬上床头的玉兰花瓶,残瓣浮在水面,像撒了把揉碎的星子。
江骁抬手接过棠棠递来的热毛巾,毛巾的温热透过掌心,蔓延至全身。他将毛巾轻轻按在脸上,来回擦拭着,感受着那股暖意驱散了些许疲惫。水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病号服上。
擦拭完后,他摸索着把毛巾递给棠棠,低声说道:“谢谢。”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棠棠的手,那熟悉的温度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棠棠接过毛巾,目光柔和地看着他,轻轻说道:“跟我还客气什么。”她把毛巾放在一旁的水盆里,又凑近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口,动作轻柔而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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