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朝王府走,闳稷就看着成容笑。
“九哥这般看我,是在想什么?”成容瞥他。
闳稷长叹一息:“在想我家容容心善,是顶好的姑娘。”
又在乱夸,成容轻哼一声:“今日便是我不在,九哥难不成真会任那人被打死?”低头轻轻拧闳稷的掌心肉,成容又说:“郑家那位郎君憨名在外,不管是亲自下的令也好,还是刁仆乱拿主意也罢,当街这般行事终究于皇室的名声无益。”
“容容这话不老实。”闳稷微阖着眸子笑道:“自个儿的名声都不爱管的人,何时开始操心别人了?”
“这当然是借口啊!”成容捶他,见闳稷笑开便又捶了一下:“我瞧此人身穿麻布青衫,想来家中并不富贵,被人殴打至此也不见半个亲友邻居里出面求情,兴许也不是平京人。”
成容想想又继续说道:“家贫,不是平京人,而如今春闱近在眼前,说明他本就是进京赶考的其中一员,但方才周康却说他被夺了举人功名…”
闳稷低眸沉思片刻,随后心下了然道:“你觉得他身上有冤情。”
成容沉默点头,良久才在闳稷怀里应下:“九哥,便是我不用科考也知,放榜后的一月里便是留出来查验考卷,若要剥夺功名,那便是去年的事,那他何苦被剥了功名还要多此一举进京?”
“科举不易,一需钱财,二需名师,三需藏书,而这三样能同时拥有的不过只有各方豪族世家……方才那人很年轻,年纪轻轻的寒门举人,可想而知从前有多艰难,如今被夺功名,又差点被殴打致死。救他于我们来说不过一句话的功夫…”
声音顿了顿,成容抬头朝闳稷笑:“九哥,我只是在想,寒门读书人不易…我大概也是想看他活下来…想看他会不会为自己申冤争取。”
…怀中人的声音随意轻柔,只不过听在心里始终是不一样。
闳稷揽着她的手紧了些,低头看了她好一会,没说话。
成容也没想等他说什么,反正她就是那个意思。
后来的车驾上两人一路无言。
成容困得睡着了,而闳稷虽然也累,但却没睡着。
他阖着眸子在想事,等到了王府,马车停了,心也定了。
付训严在门口等着,成容知道这是他们有事要谈。
“九哥忙去吧,容容先回宝禾院。”成容拉着闳稷的手道:“若是谈得久了也别忘了晚膳,周公公,你要记得提醒他。”
周康躬身应下。
这样的叮嘱成容常说,只要说了闳稷就会高兴。
只不过这回与以往有些不同。
成容转身要走时闳稷拉住她的手:“这次不让周康提醒,你亲自来。”
“?可是从宝禾院到前院很远啊,九哥舍得容容累着?”成容又想瞪闳稷了。
闳稷愣了瞬随即失笑摇头,也不多说什么,摆摆手只让弗露几个先回去,自个儿则牵着成容的手不放,直直地就朝前院走。
那方向…身后的周康眼睛都看愣了。
他和付训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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