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容点头应下,想了想道:“除夕夜宴,宜王…想是赶不及回了?”
要赈灾岂会那么快,宜王既要做好此事,不到雪化尽那日,想来是回不来的。
闳稷嗯了一声:“营县和奇县灾情最重,即便是雪化后宜王也不一定能回。”
“这是为何?”成容停了筷箸,有些好奇。
“…大雪之后,常有瘟瘴横行。”闳稷抬头看成容,慢慢跟她解释:“天寒地冻,百姓们大多聚室而居,里头秽气郁结,再有饿殍曝野,尸气蒸熏,其下雪水若再浸入井中,亦会害人。但宜王此番准备得周全,不一定严重到致疫…不过凡事总有疏漏,那两县有病灾总是少不了的。”
成容明白了,随即又笑:“那如此瞧来,衍王此番得的反倒是个好差?”
比起直接去赈灾,有风险还不安全,在平京防灾虽然不会有什么功劳,但离顺德帝近啊。
衍王又确实摆出了勤奋好问的姿态,防灾做的有模有样,加之平京也确实没遭灾,顺德帝满意谁还真不好说。
“皇兄向来偏心,怎会不知宜王的差事不好办,宜王也知道,但他没得选。”
这是目前摆在他跟前,最快速收拢民心的法子。
是不好办,但若是办好…那就不同了。
成容心里明白了,没再问什么。
两人吃饱后也难得闲着,一合计便开始围着摇床专心看褒儿咂嘴。
周康从外头进来禀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殿下抱着哼唧不停的小主子哄,侧妃主子在旁捂嘴笑的模样。
是了,把人逗醒了可不得哄吗?
“何事?”闳稷压着声问周康,手上还不停地轻拍襁褓。
周康躬了躬身,声音也跟着低:“赵世子来了,就在前院等您。”
闳稷点头表示知道,然后对周康说:“你让他等等,我稍后就到。”
等周康退下后,闳稷才对成容道:“是荆国公府世子,我唤一声舅舅…他跟赵家其他人不一样。”
成容略一顿问道:“是皇后的兄长?”
“名义上是。”闳稷皱了皱眉,突然觉得这关系有些复杂,想了想便尽量简单些说:“不是亲兄长,赵家二房虽是嫡支,但是没有男丁,他是仙逝的老荆国公从旁支过继来的。”
不得不说,这赵家的关系还真是乱,成容蹙了蹙眉理了半天才明白。
小褒儿确实乖巧,闳稷哄了没多久便又睡过去,完全用不着乳母。
待安稳放回摇床后,闳稷便让乳母将她带回偏屋睡。
“今日要议事,改日我再带你见他。”临走前,闳稷搂着成容在额头上亲了一口又道:“晚膳我在前院用,不必傻等着。”
见成容乖巧点头,闳稷笑了一下,又捧着她的脑袋低头在她唇上啄了啄才离去。
而前院这边,赵齐英是等了挺久,但他有耐心,也没多问什么,等茶都喝了三盏才见着闳稷的人影。
“舅舅。”闳稷进来就朝赵齐英拱手行了个晚辈礼。
赵齐英淡淡笑着摆手:“得了吧,你这小子在外头还没装够?都在你自个儿府上了还装。”
闳稷笑着没接话,随手解开大氅撩开衣摆坐下,摆摆手,周康便招呼着仆从退下。
“舅舅可是见过太子了?”闳稷问道。
赵齐英笑意收了收,抿了一口茶道:“见过了。”
他眼神有些嘲意,摇摇头冷呵:“不中用,我走这么些年,他竟是一点长进也无,如今可好,把自己作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能怪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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