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道规来兰陵的时日虽然不长,但品行端正,没有如其他官吏一般欺男霸女,收容了那么多女子和孩童,也没见他做出什么有伤风化之事。
仅凭这一点,便能知晓他是个能托付终身的良人。
寒门对寒门,曹家勉强也算的上寒门,还是一方豪强,与刘家门当户对。
“那便这么定了,我早已打听清楚,刘家兄弟三人,只有一人结了亲,出手一定要快,若是被他人抢了先,便白费功夫了。”
曹霁是过来人,兄妹二人一向亲近,如何不知小妹心思
之前送旗幢时,她熬了一夜,亲手绣上各种纹,已是在表明心意。
现在是曹家更需要刘道规,而非刘道规需要曹家。
不过曹腾云还在沉吟,氶城这块儿地是他打下的,为了守住此地,还付出了一条腿和半条命,如今一个外人掺和进来,实在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曹霁急道:“五百年前,咱谯郡曹氏追随汉高打天下,还做了丞相,不是一家人吗汉献帝还取了咱武皇帝的三个女儿,再说咱家现在斗得过彭城刘氏么两家联姻,于曹家大有益处。”
曹腾云瞥了一眼兄妹二人,“罢了,你们看着吧办,反正他已在兰陵落地生根,不过姻亲也须寻个妥帖的媒人,不能让别人看不起。”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明媒才能正娶,曹家如果主动送上门去,就显得轻贱了。
昏礼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世也。故君子重之。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少不得媒人。
不过兰陵就这么大,曹家跟刘家也不太熟,中间也没有一个牵线搭桥之人。
父子二人正在思索时,少女低声道:“萧家。”
曹霁一拍额头,“还是小妹聪慧,刘参军令堂姓萧,寒门对寒门,定出身兰陵萧氏,找萧挺之错不了。”
“派个人去唤萧挺之过来。”曹腾云没怎么将萧家放在眼里。
七十年前,萧家的主要宗族南下,迁居南兰陵,留在兰陵的不过是旁支,比起曹家大大不如,每年还要向曹家供奉粮食,仰人鼻息。
曹家让萧家做媒,那是给萧家面子。
父子二人正在商量陪嫁多少嫁妆时,一个下人在门外低声道:“家主,门外一个游方僧人说是故交,特来求见。”
“僧人”
父子二人对望了一眼,都不记得有过这么一位故交,不过来者只是一个人,还是个僧人,见一见倒也无妨。
僧人道人,曹家都不想得罪。
“有请。”曹腾云挥了挥手。
不多时,一身披素色麻衣之人进来,一面斗笠遮住了大半张脸,身材矮壮,不像个僧人,倒像个武夫。
站在阶下一动不动,却让周围之人莫名的心惊肉跳,仿佛刚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一样。
曹腾云神色一动,“足下何人,来此作何”
“曹兄这么快就忘了故人么”僧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左眼已被刀剑所伤,成了一片死白色,形如恶鬼,冷冷的盯着曹腾云。
曹腾云看清了来人后,先是一愣,接着冷笑道:“足下好大的胆子!”
“我胆子从来不小,就看曹兄有无胆量!”
“哐当”,屋内传来茶杯破碎的脆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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