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徐晏冰冷的声音:“鞭二十!”
姒青偷偷打量身旁的青年,感觉对方无论说话还是举止,都与往日有着显著的变化,心里惊疑不定。
来到前院一间厢房,只见几个婢女进进出出,往屋子中央的一张漆案上摆放各类肉食、蔬菜、瓜果。
案旁是一个高约两尺的鎏金铜制酒樽,樽内盛满美酒。
姒青站在席旁,神色犹豫,久久不敢入席。
严毅屏退左右,强行拉着姒青坐下,笑道:“这里就我们两人,不用讲什么主客之礼,随意便是。”
姒青看着案几上的酒菜,忽然起身离席,跪在地上,郑重一拜:“卑下有一事,要向少君禀报。”
“何事”
严毅拉着他重新坐下,拿起银勺,从酒樽里舀起一勺酒倒入酒盅。
姒青一字字道:“少君坠马,并非巧合,而是有人在马上做了手脚,想要加害少君。”
严毅大感意外地抬起头。
姒青双手握拳,声音低沉地道:“那日,少君骑的不是雪里白,而是严雍送给少君的一匹凉州马。当时那马呼出的气味便有些异常,只恨属下未能及时劝阻少君,实在是愧疚万分!”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一幕幕模糊的记忆在严毅脑海中浮现出来,令他感到头部有些轻微的刺痛。
严舆之子严雍献马,姒青劝阻,原主未听劝告将其喝退,原主坠马.
严毅仔细回想坠马前后的每一个细节,再想起严雍当时的神态和原主骑马时感受到的异常,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姒青唯恐严毅不信,连忙道:“事后我去石城山搜集了一些马粪,发现其色发黑,其质稀软,确实大有问题,那匹马后来也不知去向,想必是被人处理了。”
事关自身安危,严毅愈听愈惊,怒火充斥胸膛,恨不得立刻提把刀去把严雍砍了。
这件事必须处理,但也不好处理。
事情的关键在于严舆是否知情和参与。
严毅想了一会,沉声道:“此事事关重大,先不要声张,等我和母亲商议后再做定夺。”
姒青点了点头,内心的忧虑消去大半。
只要严毅有了提防,严雍等辈自然是再难兴起风浪。
从严毅的神态能够看出,对方已经完全相信了他的话,这在以前是难以想象的事。
“少君确实变了很多。”
姒青心中暗忖,想起了近日府里的传言。
“别光顾着说话,吃菜,喝酒!”严毅往姒青碗里夹了一块羊肉,温和地笑了笑:“因为我的事情,连累你受苦了。我已开始领兵,你就回我身边担任军侯一职吧。”
“军侯”
姒青眼里尽是疑惑,一口酒险些噎在喉间。
“父亲已任命我为佐军司马,给了我三曲人马。”
严毅微微一笑,将事情简单述说了一遍。
“恭喜少君!”姒青面露振奋之色,有些拘谨地垂下头:“青乃粗鄙之人,恐有负少君厚爱。”
“这两年,你鞍前马后地追随我,奔波劳苦,一个曲军侯算什么”严毅先是叹了口气,接着朝姒青促狭一笑:“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立功名,兴家业,郑姜可还等着你迎娶她呢。”
姒青先是闹了个大红脸,接着面容一肃,作揖下拜:“少君恩德,青无以为报,愿以此身许君,任凭驱使!”
严毅大喜,连忙将他扶起。
两人各自落座,杯来盏往,较之以往,已然亲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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