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以为他有多大的脸”
李存义看过密报,直接亢奋了。
在这里冷笑连连,冒出一连串的话。
李善长闻言那是毫不意外,禁不住暗自摇头,满心无奈。
什么是烂泥扶不上墙
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就是典型的烂泥扶不上墙!
这些年来,自己耳提面命,言传身教,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是掰开揉碎了讲给他听。
这么多年下来,就算是头猪,那也应该有所长进了。
结果,自己这个弟弟还是这般蠢!
李善长又一次产生了深深的疲惫,还有一些紧迫。
这个家,全靠自己撑着啊!
若是自己没了,就自己弟弟这愚蠢的性格,早晚被人吃干抹净!
没有理会自己弟弟这愚蠢的发言,李善长将目光投向了自己长子。
李琪此时,也已经把密报看完,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喜色。
“爹,孩儿觉得您可以传递消息,让各地开始全速处理各种政务了。
尤其是夏税的收缴,以及转运,更是重中之重,需全力以赴的进行。
力求比往年完成的更漂亮。
而爹您也需准备准备,在接下来前去应天那里,给燕王主持婚礼。”
李善长顿时老怀大慰,琪儿还是蛮可以的,是自己的种!
论起通透这些,和自己相比还有很大差距。
但也能超越众多普通人了。
至少要比自己弟弟这个蠢材,好上太多了!
“干啥要这样子如此一来,那朱重八不就有钱给朱老四办婚礼了
咱们这里和皇帝之间的掰腕子,岂不是也结束了
这事咋能就这样停止
好不容易抓到了皇帝的痛脚,正该好好的施为一番,让皇帝长长记性才好!
哪能这样让狗皇帝轻易过关!”
不等李善长开口,李存义已经嚷了起来。
对于自己大侄子的这个说法,极其不满。
李善长脸上,那刚爬上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再也忍耐不住。
“你给我闭嘴!”
他出声呵斥。
“琪儿说的非常对,接下来就是要这样做!”
“大哥,为啥要这样
皇帝都这样无情无义了,不能他那里一表态,咱这里就巴巴的跑过去,如此,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被自己大哥这般训斥,五十多岁的李存义,居然还委屈上了。
李善长本不想再和他多费口舌,但见到他这副样子,最终还是暗自叹口气,没硬下心肠。
“莫要忘记咱们这次这般做,目的是什么!
是为了让皇帝低头,接着修建中都城,并继续迁都!”
“可现在,皇帝不也没有说要接着修建中都啊”
“你……”李善长伸手指了指李存义,满满的恨铁不成刚,又一次开始怀疑人生。
明明自己两个,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怎么比人和猪的差距还要大
“前面事情闹得那样僵,现在上位让我去给燕王主持婚礼,就已经是认输了,向我低头了!
天下人只要不蠢,谁看不出来
上位什么脾气你不知道
这些年来何曾向谁服过软,低过头
我李善长现在能让上位低头,谁敢再嘲笑我
那是上位,素来宁折不弯的上位!
能让他做到这等程度,已经足够可以了!
莫非你觉得,还得让上位昭告天下,明晃晃的认错,并向天下承诺接着修建中都不成
做什么梦呢
上位已经释放了善意,我这里也向上位,展示了自己的力量。
那么事情就该点到为止了。
接下来,就该咱们这里展现大度,立刻给予回应。
有了这个好的开始,后面的事情,就好进行了。
这才是好好办事的样子。
就你那样硬顶着来,什么事都办不成,只会把上位彻底惹毛!”
李善长的吐沫星子,喷了李存义一脸。
李存义这才露出恍然之色。
但片刻后,神色又变得难看起来:“那……佑儿的仇就这样算了我儿子就这样白死了”
李善长本想接着出声呵斥,但迎上李存义的那双泛红的眼,呵斥的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那可是我儿子啊,我打小都舍得不动一指头。
佑儿也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做的那些,全都是为了给皇帝修建中都城。
结果,却被狗皇帝给处死了!
还是剥皮萱草!
我的亲生骨肉,就那样当着无数贱民的面,被活生生的剥了皮!
还把皮里填上稻草,挂在中都城头上风吹日晒!
一直到现在,我还经常做梦梦到佑儿,他血淋淋的向我哭,说他身上疼的厉害……”
李存义说着说着,禁不住泪如雨下,嚎啕大哭起来。
李善长和李琪二人,也跟着落泪。
“多给佑儿烧些东西过去吧……”
李善长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
“人死不能复生,也正因为佑儿是为修建中都而死,咱们这里才应该拼尽一切,促进中都城继续修建。
把中都城修的漂漂亮亮,让大明定都在这里。
如此,才能对得起佑儿,告慰佑儿的在天之灵。
佑儿才没有白死。”
李存义一边嚎啕大哭,一边用力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好一阵儿,心情才算是逐渐平息下来……
看着自己儿子和弟弟二人出去的背影,李善长长长的叹口气。
为了修建中都城,自己付出的太多了。
不过还好,事情虽有波折,但最终的结果,还是和自己所设想的一样。
如此,就不枉自己这一番拼尽全力的付出!
正如此出神的想着,忽然间,一个脑袋自门外伸了过来,瞪着两颗血红的眼珠子。
李善长措不及防之下,被吓得猛一哆嗦。
下意识拿起砚台就要往上面砸。
“哥,要不……你再考虑考虑,别去应天了”
这颗脑袋说了话,全部的身子,也从门后面尽数显露出来。
却是方才哭的稀里哗啦的李存义去而复返。
李善长慌忙收住即将砸出去的砚台,没好气瞪了这个愚蠢的弟弟一眼:“做什么你走路没声音啊!
怎么就又不能去应天了”
李存义讪讪的笑笑,又忙正色道:“我怕皇帝不安好心,说是让你主持朱老四婚礼,可实际上却想要把大哥你给诱骗过去。
从而干出一些不好的事情。”
见到自己弟弟,望着自己满是关心的模样,李善长的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放心吧,没事的,皇帝不会用这样的手段,也不敢用这样的手段。
这一次的事,涉及到天下官员,他知道是我干的,却也找不到把柄。
心里再恼火,也得忍耐下来。
也不用担心皇帝会出尔反尔,我这里能号令天下官员,干出一次这样的事,就能再做第二次,且持续的时间更长。
天下各地官员认的是我,而不是他那个皇帝。
想来经过这一次的事,上位对此已经认识的已经非常清楚了。
大明是他一手建立起来的,他对此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
肯定不愿意让大明大乱。
你只管放心吧,不会出什么事情。”
听到自己兄长这么说,李存义想了想,用力点了点头,不在这件事情上多言,前去做事情了。
这件事,是自己多想了。
大哥是个顶尖的聪明人,不知道比自己聪明了多少。
这件事既然他这样说了,那肯定没有问题……
……
接下来,随着李善长这边,飞速的朝着各地传去消息,
运行晦涩了将近半年之久的各地官府,迅速恢复了正常。
不,甚至于比以往的正常状态,运行的还要顺畅。
重中之重的各地夏税的征收工作,进展一日千里。
之前特别不好收的税,现在变得特别好办。
工作之中也不出现什么问题了。
就算是出现了什么问题,也都被迅速的加以解决。
收上来的夏税,除了留下来各自地方需要使用的之外,剩下的部分,则被飞快的朝着应天运送而去。
第一批夏税,居然比去年还要更早入应天两天!
后续的夏税,也陆续抵达应天。
江东门码头这里,停靠了很多运夏税的船只。
随着夏税的抵达,朝廷手里有了钱,那种之前眼巴巴盼着米下锅的状态,一下子就消失了。
按照大明皇帝朱元璋的吩咐,第一件事,就是在几天之后偿还到期国债。
不仅仅本金一文不少,对应的利息也是分文不差。
这个事情发生之后,立刻在不小范围内引发了轰动。
一些原本就没有准备如约收钱的人,除了收获到了惊喜之外,还从这件事情里,看到了皇帝的信用。
并开始盼望着皇帝什么时候,能再发行国债了。
到了那时,必然要拼尽全力,尽量多购买。
这些购买到的人是这样的反应,那些早就想要购买,却没有买到的人,就更加的眼热,更加的想要购买国债了。
能光明正大的和官府攀上一些关系,尤其是是和皇帝攀上关系,哪怕这关系看起来只是寻常的借贷,不牵扯其他,可也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
更不要说,攀上这拐弯关系后,不仅仅不用钱,反而还能得到一笔额外的利息,这如何不让人为之心动
这一次小规模的借机发行国债,已经取得了比解决短暂的财政困难本身,更大的意义。
而在这些事情,紧锣密鼓推行的时候,各地需进京师报税的官员们,也都朝着应天汇集而来……
……
北平。
大将军徐达,在将一应事务托付给了副将,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交代好后,也带着一些亲兵,从北平这里往京师赶。
他的掌上明珠要出嫁了,他这个当爹的必须要回去。
当然,徐达也知道,这次不仅仅是送女儿出嫁,更重要的,是参与上位对李善长发动的强势反击战。
虽至今都不知道,陛下准备如何来应对李善长发动的这场前所未有的大攻势。
但是,在看到消息,说上位要请李善长来主持燕王和自己女儿二人的婚礼之后,徐达就知道,属于上位对李善长的清算来了。
许多人都觉得,上位此举是向李善长低头认输。
但徐达深知上位的性格和为人,这真的是一个百折不挠的人。
此时能当着天下人面,不顾自己的脸面,做出这等看起来向李善长低头服软的事情。
那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上位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开始收网了!
他要亲眼看着李善长这些不顾国家,以国家大局来胁迫皇帝的人,死的有多凄惨!
……
临淮,已经很多时日不怎么在众人面前露面,似乎一直养病的李善长登上了船。
对着送别的弟弟李存义等人,微微点了点头,就转过身去,背负双手立于船头。
微风吹拂着他的发丝,衣摆,很是惬意。
他要去迎接属于他的胜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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