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是咱们的主子,想要咱们性命,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可咱们伤了她皮毛都得抵命。”
朱管事面色迟疑,那些护卫也都是纷纷踌躇。
那妇人再接再厉:“而且你们也不想想,二小姐既然敢找来这里,就算不是老爷授意,那也肯定是已经知晓府里囚禁老夫人的事情。”
“让她把人带走了,若真出了差错,也可以推说是二小姐骗了咱们,说咱们挡不住二小姐带来的人,也怕动起手来伤了老夫人。”
“可要是真跟二小姐对着来,二小姐发狠之下,把老夫人的事情捅了出去,那可就是塌天大祸,到时候咱们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你们别忘了,二小姐可是能把庆安伯府的事,闹到圣前的人。”
在场所有人都是脸色一白,他们不可能将她灭口,闹将起来也封不住消息,一旦老夫人被囚禁四年的事情传了出去,沈家那边又岂能饶了他们?
朱管事所有的迟疑、不安瞬间消散,开口就说道:“二小姐夤夜前来,奉老爷之命前来接老夫人回府,我等稍有犹疑便被二小姐出手教训,还伤了不少,都明白了吗?”
在场所有人都是安静,而刚才受伤那护卫头领犹豫了片刻,到底只捂着伤口没再开口。
……
别院小佛堂中。
沈老夫人跪在蒲团上,转动着手里的佛珠,合眼轻声念着经文。
佛堂里灯烛不算太亮,那摇曳烛光拉出的阴影落在她脸上,勾勒出那略显苍老的面容,还有已然发白的鬓间。
外间有隐约声音传来,沈老夫人没有半分动静,倒是守在她旁边的文嬷嬷朝外看了一眼,轻声道:“老夫人,老爷好像又来了。”
这半山别院地处偏僻,特别是老夫人进来之后,更是再无其他人踏足。
府中不曾亏待过老夫人,这别院之中吃穿用度也都是最好的,比之在府里时也没有半分差别,可是守在这里的下人,只有她一个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其他都是眼生至极。
那些人被府中封了口,从不敢打扰了老夫人,平日里也都不敢与她们多言,生怕泄漏了什么消息,只有府里来人的时候,这别院才会这么“热闹”。
沈老夫人嘴里诵经声一断,开口时染上几分厌恶:“来便来了,还要我迎他不成?”
“老夫人…”
文嬷嬷忍不住看向盘着佛珠的主子:“已经过去四年了,有些事已成定局,老爷也是为着沈家才会……”
她顿了顿,有些说不下去,可瞧着主子苍老许多的面容,到底还是没忍住,
“奴婢知道您生气,可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您不若便接了老爷的示好,不管怎么样先回了京城再说,也许事情还能有转机……”
沈老夫人手中动作未停,睁眼却是嗤笑了声:“转机?你以为他会给姣姣转机?”
她太了解她这个儿子了,和他父亲当年一样的凉薄。
他是孝顺她,也疼爱子女,是世人眼中的好儿子、好父亲,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这些人的存在不能与沈家利益冲突,否则一旦威胁到沈家前程,那是孝顺也没了,慈爱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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