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襄王事出反常,果然印证了他的想法。
可好一会儿,裴寂见虞殊兰根本将他说的话听在心上。
又想起这几日这只小狐狸,甚少同他接触,怕是夜夜装睡,就是为了躲他?
裴寂狐疑地轻挑眉头,难道自己的妻子,亦有事瞒他?
他又想起那日为虞殊兰把脉,正是中了能致人高热的毒。
并且他得知,虞殊兰那日去见了将死的陆子涵。
种种巧合之下,裴寂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
他朝座椅中央挪去,紧接着又一把将虞殊兰拉过。
虞殊兰似是未曾反应过来,轻呼出声,这才猝不及防地,同他对视。
裴寂嗤笑一声,“呵,王妃是要把自己挤成一张纸吗?”
“我......只是太热了,诚如王爷所言,东边,凉快。”
虞殊兰几乎是强笑着说出这话来,她还不忘朝东边身后指了指,借此掩饰自己的尴尬。
还不等裴寂出言试探,马车已停在了这举办宴席的朝华台旁。
“王爷王妃,请下马车。”
侍从恭敬地出声,虞殊兰似是找到了化解如今局面的救命稻草。
她忙不迭地说道:“王爷,阿殊第一次参加宫宴,咱们莫耽误了时辰。”
于是毫不拖泥带水地掀开车帘,在琼枝的搀扶下,缓缓下车。
“呵,真是个木头美人。”
裴寂无可奈何地苦笑,自己的王妃,是女子中举世无双的聪慧,可偏偏对于“他”,却......
竟毫无察觉到那心意吗?
片刻后,二人在宫娥的领路下,落座于西侧首位。
这位置主次自然是根据权势高低来排列。
西侧首位,无疑是除了台阶之上,主位的帝后、太皇太后,以及本次宴会的主角儿,东侧首位的襄王同高密王妃外,最尊崇的。
虞殊兰朝四周打量一番,将已然落座的众人,拱手行礼的姿态尽收眼底。
今日前来的自然是久居京城的公侯伯爵,饶是虞觉民,也不在受邀行列。
随即颔首回礼,对这开阔的视野,觉得无比轻快。
前世裴成钧从未以正妃之名,带她赴宴,而即便是裴成钧,亦只能落座于东侧第二位。
可这一世不同了,太皇太后金口玉言,赐她嫡女身份,又有仲夏宴乐试出彩,再到如今手中稳握北辰王府中馈。
宫外若论尊贵,她虞殊兰便是首当其冲。
她轻抿一口甜果酒,眉眼舒展。
为自己而活的滋味,唯有痛快二字!
待半柱香后,高密王妃同襄王,随着皇帝裴宏,太皇太后谢慈,一同步入正厅,身后亦跟着姚皇后和裴成钧,意料之中的不见齐王妃身影。
众人齐声行礼,裴宏径直落座主位,面色上是少见的温和。
“众爱卿不必多礼,只当是家宴,叔母、堂弟,快快落座吧。”
裴宏这一声“叔母”、“堂弟”,明面上尽显亲厚仁和,可聪明人倒是不难发现,这高密王同陛下只不过是庶叔,高密王妃又怎能当得起帝王一句叔母?
这分明是在故意折煞或是说捧杀高密王一脉,若是高密王妃应对不当,怕是难免要被御史弹劾,不遵礼制。
“陛下,臣生在高密一带,甚少入京,但读春秋,见齐桓公称管仲为仲父,太史公却言:‘君明臣忠,各安其位’,今日得见陛下天颜,方知圣贤真意。”
虞殊兰惊喜抬眸望去,这进言的正是未曾落座的襄王裴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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