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阳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香,她那满脸担忧的神情被他尽收眼底,心里涌起一股暖意。
“哎呀,这茶树又不高,他跟个猴子精似的,你别担心他。”三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脸上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
三姐对宋向阳的爬树本领再熟悉不过了,她见过宋向阳像敏捷的猴子一般,一下子就爬上十几米高的柚子树。
以前去山里担柴火,宋向阳常常空手而归,可爬起树来,那速度和灵活劲儿,让人惊叹。
他最喜欢攀爬最高的杉树,站在最高的枝叶上,极目远眺。
那时候,宋向阳是因为想念爸爸,总想着站得高一点,就能望得远一点,仿佛这样就能看到远方工作的父亲;再者,他一直生活在这山沟沟里,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向往,想站在高处,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
正想着,宋向阳“嗖”的一声从树上溜了下来,一边还不停地抖落身上的树叶和灰尘,嚷嚷道:“脖子上被咬了一口,三姐你给我看看红了没?”
三姐一听,赶忙凑近瞧了瞧,轻描淡写地说:“就一个小苞,有啥要紧的,没几分钟就消掉了。你一个大男子汉,被蚂蚁咬一口算什么,又不是被马蜂蛰了。当年你挂在老樟树上哭嚎的样子,可比现在狼狈多了。”
三姐说着,忍不住笑出声,指尖沾着的泥土顺势抹在了他的后颈上。
那是宋向阳七岁的时候,为了摘鸟窝,不小心卡在了树杈间,最后还是护林员扛着长长的竹梯,费了好大劲才把他解救下来。
还有一次,宋向阳在刘家祠堂玩耍时,被土蜂蛰了右眼,那眼睛肿得像馒头一样,他吓得躲在家里,好几天都不敢出门见人。母
亲心疼坏了,特意找刚生完孩子的人弄了些母乳,说是可以消肿,又四处寻来草药给他涂抹。
还郑重其事地给他眼睛蒙上一块纱布,用鞋带仔细地固定着。
三姐当时还不懂事,取笑他像个汉奸。
母亲本就忧心忡忡,听到这话,立刻捡起篱笆上的竹扫把,追着三姐要教训她。
不过,在三姐一阵“救命”的哭喊中,母亲也只是严厉地训斥了几句。
小时候,只要宋向阳出点什么事,几个姐妹都吓得不敢吭声,生怕母亲迁怒到自己身上,在母亲眼里,宋向阳就像个宝贝疙瘩。
好在现在大家都长大了,母亲也不再像从前那样严格管教了。
“回去还是涂点风油精好一些。”二姐温柔又贴心地说道。
“不打紧的,不痛,就是有点痒,一会就没事了。”宋向阳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他觉得这只是小事一桩,过一会儿自然就会消退。
“你几姐弟关系真好!”林香看着他们,眼神中满是羡慕。
她和弟弟因为父母工作忙,从小就寄宿在学校。
长大后,她经常在外婆家,弟弟又在奶奶家,姐弟俩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像宋向阳他们这样亲密无间的姐弟关系,她从未体验过。
宋向阳见林香有些失落,怕她又想家了,连忙从口袋里拿出几个刚摘的茶叶泡,递到她面前,一脸真诚地说:“这是熟透的,这次可没骗你,比茶耳好吃多了。”
林香看着宋向阳那真挚的眼神,嘴角微微上扬,笑着接过,然后在衣服上蹭了蹭,把茶叶泡上的灰尘擦掉。
那半透明的乳白果肉里裹着青色的脉络,就像一块晶莹剔透的冻住的冬瓜糖。
她小心翼翼地咬开表皮,清甜的汁水瞬间在舌尖绽放,顺着喉咙流淌下去,那美妙的滋味让她陶醉。
“这东西真神奇,要是没跟你们进山,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还有茶叶泡这种东西,我还以为茶树除了茶叶就是茶油果了。”林香满脸惊讶,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许是觉得茶叶泡比茶耳更加清甜可口,她笑起来,两颊的酒窝若隐若现,格外迷人。
“这大山里好东西还多着呢,等下我们再去弄点蕨菜。”宋向阳一边说着,一边又分了一些茶叶泡给三姐和二姐。
“是的,蕨菜正是季节,嫩得很,加上点油渣炒着吃,可香了。”三姐一边嚼着茶叶泡,一边回忆着那美味的口感,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神情。
“蕨菜我倒是吃过,不过县里的要么是酸菜,要么就是已经蔫了的。”林香微微皱了皱眉头,略带遗憾地说道。
“那你正好可以体验下摘蕨菜的乐趣。”宋向阳一边说着,一边清空了口袋,把口袋内里翻出来,用力拍去上面的尘土。
“那边蕨菜多的很,咱们就去那里摘一些。”他伸手指了指边上的一处山头,眼中满是期待。
“好呀。”林香兴奋地应道,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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