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盯着老唐那双燃烧的黄金瞳，突然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上一次见到老唐这么亢奋还是他宣布要打造出超越七宗罪的究极武器，那一次他创造出了怨怒之刃，而路明非用它直接砍开了昆格尼尔。
路明非突然想起那时自己对老唐的评价。
“我看新世界线里对你的削弱还真是对的啊。”路明非坐起身子，又从床头柜上拿起剩下的一罐小麦果汁，“不过可能性这词儿太玄乎了，能不能翻译成人类能听懂的语言？”
“你知道‘世界’这种东西为什么会以树的形式表现吗？”老唐顺手从路明非手里拿过小麦果汁，但开罐的声音惊动了原本等在门外的酒德麻衣。
“老唐，”女忍者从门框外探出半边身子，“你要是敢再喝一口，我就动手把你挂在海马雕像上。”
“尬黑了，我是帮路明非开的，”老唐面不改色地把那罐啤酒重新塞回路明非手里，“来，拿着。”
“对啊，所以为什么会是以树的形式呈现呢？”路明非问。
“因为树是唯一同时连接大地与天空的造物。”老唐解释，“它的根系从大地中汲取死亡的养分，枝干向天空的方向孕育新生的可能——这才是献祭的本质；也是真正行星级生命该有的表现，可不是那种奇怪的黑色鲶鱼。”
“黑色鲶鱼是不是代表着无止境的吞噬和生长？”路明非仰头灌了一口啤酒，冰凉的酒液让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不知道，但黑色鲶鱼的形式绝对是错的。生命的过程讲究循环往复，讲究有吞噬就有诞生，光吃不吐的不叫生命，那他妈的是黑洞。”
老唐顿了一下，“现在，回到最开始的关于奥丁挂树的问题，世界树的每个枝杈都代表着一个世界线发展的可能，奥丁挂树的过程，就是他观测其他世界线的过程；瞎掉的那只右眼是他观测其他世界线所付出的代价，换句话说也就是‘献祭’掉了右眼。”
“其他的世界线就是你所说的‘可能性’？”路明非问。
“差不多，”老唐点头，“想象一下，如果你是奥丁，把自己倒挂在世界树上七天七夜，当这个过程结束的时候，你被风干的不仅仅只有肉体，还有所有你未曾选择的道路——然后你再联系一个事实，昆格尼尔的本体是世界树的树枝。”
“他……杀死了其他的可能性？”路明非愣住，“就像把分岔的河道全部堵住，只留最顺溜的那条？”
“比那更狠！”
“当奥丁倒吊在世界树上，他看到无数条可能的时间线像树杈一样延展，而他选择把所有分岔的可能性都折叠进了一根树枝当中，又把它们全部杀死，只保留一条；而这就是昆格尼尔的由来！”
老唐激动地从路明非手里夺过啤酒罐，但临放在嘴边的时候又给他塞了回去。
“现在你知道为什么昆格尼尔这玩意儿直接代表宿命、或者压根就是宿命本身了吧？！”
“所以昆格尼尔的脱手必中属性就是……”路明非感觉自己的声音不像是从自己嘴巴里说出来的：“这杆长枪本身就已经杀死了所有未命中目标的可能性？留下的当然就只剩下必中的那个结果了。
“可以这么理解，而且它本身还带着必杀属性，”老唐补充，“没有杀死猎物的‘可能性’也已经被抹除了，我收回之前的看法，昆格尼尔确实不是普通的世界树树枝，它是精华之作，就像把整棵树的年轮压缩成一道刻痕。”
路明非点点头，但心说这必杀属性可能有点水，不管是如今还是上个世界线，昆格尼尔都有吃瘪的时候，难道当年是诺顿将世界树焚烧殆尽的，所以连天克属性也流传了下来？或者老唐本身太过超模，压根就没有一个能杀死或者命中的可能性？
如果新的世界线里真的有一个游戏设计师，在看到老唐的表现后大概会觉得老唐还能再接着削，不过考虑到老唐的浑身数值和机制都砍了个遍，再动刀子大概是得从智商下手了。
“这个评价倒还算公允，”酒德麻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但奥丁在巫术方面的智慧又是怎么来的呢？”
“那就是观测的过程当中学习来的了，”老唐说，“他用世界树枝和可能性编制成永恒的长枪，而他本人则观测了其他的世界线分支整整七天七夜，并最终付出了一只眼睛的代价，换来在巫术方面的深厚造诣。”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路明非问。
“想不想站在穹顶皇宫，朝着奥丁扔出一把我们的永恒之枪，体验八百里开外一枪干掉奥丁指挥部的感觉？”老唐冲他挑眉。
“果真吗？！”路明非整个人从床上弹了起来。
“还在理论阶段，没办法保证一定就能成功，”老唐顿了一下，“而且，最主要的因素其实在你。”
“左眼还是右眼？”路明非问。
“不是让你献祭……”老唐无奈。
“不要眼睛，总不能是要我的身体吧？”路明非往后挪了挪。
“……睡懵了是吧？你以为你是什么日本会所里的花样牛郎吗？”老唐以看傻子的眼神看路明非，“赶紧麻溜穿衣服，跟哥们干大事业去了。”
“我们现在就动手？”路明非愣了片刻，随后动手扯过一边的外套抓在手里，“但我们不是还在理论阶段吗？”
“不，已经要进入实践阶段了。”老唐说，“优秀的科研工作者不在乎时间……但先别喊夏弥，之前出了点，呃，小意外。”
“是因为他把夏弥喷泉池里的观赏鱼全变成了鱼羹。”酒德麻衣在门外揭短。
“怪不得我闻着你身上有一股鱼香味。”路明非恍然大悟，“不过只是煮了一池子鱼而已，而且她好像不怎么在乎那些鱼吧？”
“呃……鱼只是其中一部分。”老唐挠了挠脸，“总之你先起床，咱们之后再议。”
“以及我们接下来要借用她宝贵的餐厅，因为老唐说这地方没有实验室。”酒德麻衣继续补充。
-----------------
十五分钟后，老唐提着怨怒之刃，动手推开了早已关闭的餐厅大门，这地方从不落锁，大概从不担心有贼。
“今天下午的时候夏弥才把餐厅修好。”路明非提醒，“我们是不是该换个地方？”
“你以为这地方会有实验室吗？”老唐耸肩，“这地方最重要的其实是花园，然后就是皇宫本身。”
“所以餐厅才是最合适的地方吗？”路明非恍然大悟。
“明白就好。”老唐动手打开灯。
朱砂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