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家近来的异动总在他心头悬着柄寒刃,而厉家少主对幸玲那份藏了五年的情愫,恰似天赐的软甲。
指尖轻叩案几,翡翠扳指与檀木相击的脆响惊醒了沉思——有些守护,未必要亲力亲为。
“厉兄对古玉的造诣当真令人叹服。”
苏明突然将茶盏推向月光,通透的釉色里流转着星辉:“听说冯家新得的那块战国玉璧,暗纹里藏着玄机?”
张幸玲执壶的手蓦地顿在半空,滚烫的茶汤在杯沿溅出半朵残梅。
她怎会听不出话中深意,只是这突如其来的安排,让三年前雪夜告白时冻僵的指尖又开始隐隐发麻。
那些未曾说破的心事,终究化作唇边一抹苦笑:“天色已深,苏大哥该回去陪若曦姐试了。”
“胡闹!”
张父的龙头杖重重顿地,惊飞檐下栖息的夜枭。
目光扫过女儿攥得发白的指节,终是化作一声叹息:“城西别院空着十几间厢房,何至于……”
月华如水漫过雕花窗棂,似在苏明玄色衣襟上织出银纹。
他起身时带起的风卷动案上诗笺,露出半句“心悦君兮君不知”。
“厉家珍藏的七星连弩图纸,明日辰时送到府上。”
这话是对厉文展说的,目光却落在墙角斑驳的剑痕上——那是幸玲十四岁时练剑留下的。
待苏明走远,张父抚着女儿单薄的肩头,忽觉掌中养了二十年的明珠已染了风霜。
“当年若没让你去送那封求救信……”
“爸爸闻到今年的桂香了吗?”
张幸玲突然仰起脸,眼角晶莹胜过漫天星子:“和当初他千里送药时,在园里摘下的那枝一模一样。”
望着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和静坐出神的女儿,张伟功摩挲着茶杯低语:“当初要不是我病倒……”
“爸您别多想。”
张幸玲从落地窗前转身,晨光勾勒出她清瘦的轮廓:“这些年苏明为咱们做的远不止这些。
单说三年前冯氏集团发难,要不是他带着审计团队连夜查账,咱们怕是要被王旭光吞得骨头都不剩。”
她弯腰整理茶几上的药盒,翡翠吊坠在颈间轻晃:“遇着他是我们张家的造化,纵使无缘相守,能得挚友如他,已是上天眷顾。”
老人望着女儿指间闪烁的钻戒苦笑:“怪只怪你们相遇太晚!”
“缘分最是玄妙。”
张幸玲截住话头,指尖无意识划过真皮沙发扶手的裂纹:“您看这意大利定制家具,五年光景照样斑驳。世间哪有事事圆满?”
她将父亲的外套披在他肩头:“我有星海资本要打理,义朝明年还要申请常春藤,这样的日子难道不踏实?”
二楼琴房隐约传来肖邦的夜曲,张伟功望着女儿镇定自若的侧脸,忽然惊觉当年抱着芭比娃娃的小丫头,早已长成能独当一面的集团掌门人。
他轻拍女儿手背:“是爸迂腐了。”
“我去看看并购案资料。”
张幸玲走向旋转楼梯,在拐角处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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