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违约金都照付?”张幸玲的声音陡然升高,茶几上的红茶泛起涟漪。
她盯着父亲张伟功骤然阴沉的面孔,听到听筒里传来跑车引擎启动的轰鸣。
“定位发你,当面说。”苏明单手转动方向盘,改装过的玛莎拉蒂在夜色中划出流线。
他没注意到通话界面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直到张幸玲迟疑的声音传来:“需要准备双人餐吗?”
正在倒车的苏明差点踩错刹车,后视镜里映出他无奈的表情:“刘若曦在东区处理商会事务。”
电话那头传来瓷器轻碰的脆响,仿佛有人碰倒了糖罐。
当猩红色跑车刺破张家别墅的夜幕时,张幸玲正第三次调整客厅的射灯角度。
真丝家居服下摆还沾着方才失手打翻的方糖碎屑,身旁的父亲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把茶具摆了又撤。
“监控显示苏先生已到岗亭。”
管家的通报让父女俩同时起身。
张伟功望着女儿下意识抚平裙摆的动作,突然觉得庭院里渐近的脚步声格外清晰。
深夜的张家宅院透出几分凝重,苏明刚跨过雕花铁门便听见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
张伟功裹着羊绒大衣迎上来,庭院景观灯在他眉骨处投下明暗交错的阴影:
“小明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要不是幸玲丫头机灵,这会儿你该在机场干等……”
“张大哥,客套话留着给股东听吧。”
苏明抬手打断对方,熟稔地拐过玄关处的苏绣屏风。
青金石地面映着三人交错的倒影,张家父女默契地落后半步,空气里浮动着雨前龙井的清香。
紫檀茶案上文件凌乱,苏明屈指敲了敲冯氏集团近期的股权变动表:“冯家二房那个透明人,怎么突然就坐稳了家主位子?”
他特意加重“突然”二字,目光扫过对面两人。
张幸玲与父亲交换眼神,将温好的茶盏推过去:“三天前完成的交接仪式,冯震亲自带着三十七位元老做见证。”
她指尖划过平板上加密的会议纪要:“更蹊跷的是,冯家竟无一人提出异议。”
苏明闻言握紧瓷杯,滚烫茶汤在喉间凝成冰碴。
两个月前冯震在他面前摔碎传家玉佩,嘶吼着“少威走了冯家就绝后”的场景犹在眼前。
那个将嫡长子看得比命重的老顽固,怎会转头就把百年基业交给从未正眼瞧过的次子?
“听说冯家祠堂的青铜兽首换了方位。”
张伟功突然插话,指腹摩挲着黄花梨扶手:“新家主上任当天,七房分支连夜从海外赶回……”
未尽之言悬在吊顶水晶灯下,晃出诡谲的光斑。
苏明盯着茶汤里沉浮的碧色芽尖,突然想起三年前慈善晚宴上惊鸿一瞥。
那个始终站在阴影里的冯家二少,当时正用银质餐刀慢条斯理地切开法式鹅肝,刀刃与瓷盘摩擦的声响,此刻竟异常清晰地在耳畔回响。
“冯少言的手段确实高明,不仅暗中布局坐上掌权位置,短短数月竟让冯氏集团势力翻倍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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