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周满意的笑了笑,伸手拉了拉宋薇锦被,给她盖好,“夜深了,赶紧睡吧。”
宋薇点了点头,转过身睡觉,屋中归于平静。
翌日,宋薇醒时,身旁早已没了人影,窗外却依旧淅淅沥沥不停,“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嘟囔了一句,宋薇掀开被子下了床,宁叶听到动静,立即端了水盆进屋,伺候宋薇梳洗。
“二爷呢?”
宁叶递过一方帕子,予宋薇擦干手上水渍,答,“二爷今儿起的特别早,这会儿应该在书房。”
宋薇点点头,收拾妥当后,拿了件外袍去了书房。
温周正聚精会神看着书卷,见宋薇进门,抬眸冲她一笑。
“今儿怎么起那么早?”
看见他脸上温柔笑意,宋薇阴郁心情一扫而空,也十分愉悦。
“都什么时辰了,还早,再等一个时辰都要该午饭了。”宋薇走过去,将外袍披在了温周身上,“这几日天冷,怎么也不穿厚些。”
“到底是夏季,加了衣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了。”
宋薇哼他,“在家里又没有那些姹紫嫣红的姑娘们,你讲究给谁看。”
温周笑着抓住她的手,“好大的醋味,成天的阴阳怪气,你酸不酸?”
宋薇红着脸甩开了他的手,“我一点也不酸,你尽管去寻你的红颜知己们,关我什么事。”
温周放下书卷,在她腰上捏了一把,宋薇立即笑着讨饶。
“用饭了没?”
宋薇眨眼,“早饭还是午饭?不过我与早饭无缘,午饭嘛,还不到时辰。”这些日子,她几乎都是半中午才起身,有时,甚至能睡到午时,温周都由着她。
“去收拾收拾,我带你出府吃。”
“当真?”宋薇欣喜道,“可…雨还没停呢,你又有伤…”
“还是不了吧,让父亲祖母知道了,定又要叫我过去训上一训,麻烦。”
“管他们做什么,马车都备好了,你若是不去,我可就自己去了。”温周起身收了身上外袍,作势要走。
“哎,我去我去。”宋薇连忙笑着跟上。
温周顿了顿脚步,等着她跟上。
回去换了件衣服,宋薇迫不及待出了门,小雨连绵不断,温周撑着油纸伞等在院中。
她立即小跑了过去。
“当心些,路上滑。”温周忙扶住她。
跟在后面的宁叶笑开了花,看着成双成对,好的不得了二人,心里开心,下意识想与身边人分享,瞧见的却是赵峰耸头耷眼的脸。
笑容滞了一瞬,宁叶立即将头扭了回来,快步跟上,与赵峰拉开距离。
“你想吃什么?”
“那家特别好吃的糕点。”
二人沿着青石小路,边走边聊,十分愉悦,再穿过垂花拱门,又恰巧碰上了熟人。
青衣男子满身颓废,头发乱糟糟的,眼下乌青,伞都不曾撑,就那么淋着细雨。
“四公子。”宋薇诧异开口。
正低头往前走着的温宇倏然抬头,见是宋薇与温周,脸上一慌,脚步虚浮的扭头就走。
“……”他们有那么可怕吗?宋薇秀眉挑了挑。
温周神情淡漠,仿佛没瞧见温宇,继续往前走,后者却又突然从小路中走了出来,手抖着见礼,“二哥二嫂。”
见完礼,又嗖的一下跑了。
“秋姨娘一事,他怕是吓坏了。”宋薇叹了口气。
温周从小路上收回视线,语气冷淡,“秋姨娘之死,皆是为了护他,不过今日看来,不过是白白送了命。”依旧是那副德行,没丝毫长进。
二人出府上了马车,宋薇才问,“秋姨娘是为了护他才死的?什么意思?”
温周拿帕子给宋薇擦着发丝上迸溅的水珠,“温宇的混账比我更甚,只是有温安遮掩着,才没人注意到罢了。”
“他最大的爱好,就是赌,可又十赌九输,秋姨娘聪慧,懂的笼络父亲,手里有几分积蓄,以往勉强能帮温宇周旋,可后来她的积蓄都被你搜刮了去。”
“又恰巧温宇脑子进了水,竟胆大妄为与人张御史家的幼子对赌,一掷千金,所输数额庞大,秋姨娘填不了坑,张家亦是望族,以往那仗权压人的手段都没了用。”
“秋姨娘走投无路,更怕温宇所作所为被父亲知晓活活打死,便只能听命于温安。”
宋薇抿了抿唇,“以至最后替温安背了黑锅丢了命,都不曾辩解半分。”可怜她一番拳拳爱子之心,可饶是送了命,那孽子都不曾有半分悔悟,今早上那副尊容从外面回府,想来又是挥霍了一夜。
温周点点头,语气略有些缥缈,“若是母亲还在,许也会气我不争,但又竭尽全力护我周全吧。”
“温周,你母亲…究竟是怎么去世的?当真是生了病吗?”宋薇抬眸看着温周,手却攥住了温周的手。
温周眼帘微垂,沉默半晌才道,“不是,她…是自缢。”
宋薇震惊,怎么也想不到是这个结果,“自缢?为何?”
“为了…向府中那些人自证清白,为了我,能堂堂正正活着。”温周声音尤为平静,宋薇却怔愣了许久。
“她是个很刚烈的女子,可我,尤为不喜欢她的刚烈。”温周以前不明白,为何她连死都不怕,会怕那些质疑与流言蜚语。
可后来同宋薇成婚后,他渐渐懂了,母亲并非是怕,她只是无法接受那些质疑揣测,来自于她的夫君,她最爱的男人,才以死明志。
宋薇有些心疼他,“你数年来荒唐不羁,是不是也是因此?”
“嗯。”
温周轻轻点头,眸中没任何波澜,“她不想我被她所累,希望我能堂堂正正,昂首挺胸的活着,追根究底,不过是在意世人口中的好名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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