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府尹赵大人亲口所言,属实无误。”
温安眉眼浮上阴戾,愤怒,怨恨,各种不好的情绪达到顶点。
“五六条人命,父亲竟替他遮掩至此。”
书房中一阵噼里啪啦不绝于耳,温安几乎摔了所有触手能及的东西。
“世子爷,国公爷许只是怕东窗事发,圣上发怒,会波及国公府。”
温安冷笑,“若真是怕波及国公府,就该将温周交予大理寺重惩,大义灭亲,而不是以权压迫谋私,帮他脱罪。”
他呕心沥血,稍不注意就会尸骨无存的为国公府将来谋划,可温国公却为了温周,隐瞒下了此等大案。
这无异于将一个软肋送到了别人手中,一旦被捅了出来,国公府上下都要受牵连不说,指不定连那些筹谋都会被查出来,国公府顷刻倒塌!
江护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世子爷,国公爷已然保下了二公子,以免节外生枝,咱们只能帮忙尽量压下此案了。”
让他去帮温周?
他父亲一番拳拳爱子之心,可真是好的很!
温安胸口起伏不定,面色铁青,可事已至此,便是为了自己,也不能将事情捅出来。
这个哑巴亏,膈应的温安五脏六肺都烧的厉害。
“江护,你以为,他真的讨厌温周吗?”温安眯着眼,眸中晦暗不明。
“这…”江护犹疑片刻,“毕竟是亲生的,国公爷总是做不到看着二公子没命的,但比起世子爷,还是差了一大截。”
“是吗?”温安墨眸幽深,随后摆手让江护退了下去。
夏季的夕阳,时间总是长一些。
宋薇坐在窗前,上一刻还看着天际那一抹霞光,下一瞬,乌云却陡然笼罩开来,黑压压的,颇有些可怕。
“夏季的天儿,比你的脾气还阴晴不定。”
宋薇闻言扭头,就见温周不知何时过来的,正倚在门框上睨着她。
“大夫怎么交代的,你不要命了?”宋薇惊了一跳,忙起身过去扶他。
见她没有因白日的一时之气不理会他,温周扬了扬嘴角。
“你的手是不想要了吗?”宋薇呵斥着,将人扶到软榻躺下。
“一个人待的无聊,来寻你解解闷。”温周吊儿郎当,没个正形。
“对了,你头上的伤如何了?可全都结痂了?”他装作浑不在意。
“不那么疼了,应是好的差不多了。”宋薇边答,边唠叨,“你手臂骨头断裂,若是再胡作非为,不遵医嘱,以后真会废了的。”
温周,“有那么严重?我还以为那老头又故意吓唬我。”
宋薇没好气道,“你以为呢,你手臂伤的如何,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温周皱皱眉,叹口气后故作不愿道,“那行吧,接下来几日我安生躺着,不动就是了。”
宋薇撇了他一眼,没有言语。
正在这时,宁禾来报,库房管事来了,要见宋薇。
温周皱眉,“中馈不是方氏在打理吗,他寻你做什么?”
宋薇摇头,“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宁禾将人带去了正厅。
“二少夫人。”管事先是行了个礼,才道明来意。
“听闻二少夫人受了伤,正巧库房里还有些上好的鹿茸,奴才特意送来,给二少夫人补补身子。”
听了这话,宋薇秀眉微扬,“管事这消息可是慢了好几拍,我这伤,都快好了。”
管事脸皮僵了僵,眼中浮上无奈。
二少夫人分明是什么都知道。
“况且,库房里的东西,应不是你一个管事可随意支配的吧?”
“二少夫人。”管事耷眉耸眼道,“您就别为难奴才了。”
宋薇喝了口茶,淡淡问,“父亲让你送的?”
管事迟疑着点了点头。
“行了,东西放下吧。”
管事立即道谢,忙放下东西走了。
宋薇扫了眼管事送来的鹿茸,哼了哼,这东西滋补骨伤极其有效,那老头说谎也不打个草稿。
即便送她一个菜叶子,也算是有心,可利用了她,却没有她的份,委实过分。
“别送去厨房了,你在院里亲自煮了,给二爷送过去。”
宁禾应下,端着东西出去。
他们父子闹别扭,还拿她当筏子。
宋薇有几分寡淡,一进屋,温周开口询问何事。
“没什么大事,库房有一些补品,管事的给我送了来。”
“他倒是懂事。”
宋薇瞧了温周一眼,没有接话。
二人一个歪在软榻上单手看书,一个坐在窗前,看着淅淅沥沥细雨逐渐变大。
温国公在书房来回踱步,直到库房管事浑身湿透的来禀报,才放了心。
“小的什么都没说,只说是给二少夫人的,但却被二少夫人识破了。”
温国公皱皱眉,随即摆手,“她心眼多的跟筛子一样,识破也正常。”
库房管事点点头退下了。
心里却叹气,二公子的脑子比起二少夫人只高不低,只是被表面蒙蔽了双眼,从不会往这方面猜想。
才至国公爷明里暗里庇护他那么些年,都无从察觉。
“赵大人那边事办妥了吗?”温国公担忧询问小厮。
小厮正欲答话,却被一道惊呼声打断。
一个下人淋着大雨,急匆匆跑进了院子。
“国公爷,府门口出事了,有人聚众闹事,要状告二公子。”
温国公眸光骤寒,忙打了油纸伞往外走去。
路上,下人将来龙去脉叙述于温国公知晓。
“什么?”温国公陡然止住脚步,眸中带着震惊,“你说状告二公子的是什么人?”
下人有些不明所以,答,“是程记铺子周边那几个锦缎商铺的东家,称二公子抓了他们,还对他们滥用私刑,让府上给他们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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