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修身为主家,若是知晓了事实,如意定是少不得受一番训斥。
余修又忙吩咐下人去请个大夫过来,被温周制止了。
“薇薇身边的丫鬟懂些岐黄之术。”
余修点了点头,这才揭过不提。
凉风徐徐,皓月高悬,柔柔月光洒进亭中,更增添了几分朦胧美感。
几人欣赏着歌舞,琵琶曲子,一边抿着小酒,天南地北的聊天。
酒过三巡,歌舞才停,宋薇看了眼弹了半个多时辰曲子的如意,开口邀请。
“如意姑娘忙活了半晌,坐下一同吃些吧。”
如意一脸受宠若惊,“奴家谢夫人好意,奴家身份低贱,怎配与贵人同坐。”
宋薇看了眼她交叠在身前抖个不停的手指,拧了拧眉,没再言语。
毕竟余修才是主家,她只是一时不忍。
余修浓眉蹙起,作为高门大户的公子,自是不屑与娼妓同桌而食。
可宋薇既开口了,他自不能拂了兄弟的面子。
不料,温周却先他一步开了口,“我家夫人既要你坐,你坐就是。”
如意咬唇,看向了余修。
余修点了点头。
如意心中一喜,眼圈隐有热意,却不忘规规矩矩的向宋薇道谢。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圆亭,忐忑的坐在了宋薇身旁。
一个帕子陡然出现在她眼前,如意心中一暖,感激的冲宋薇笑了笑。
接过帕子,如意小心的包裹住了满是细密伤口的手指。
一顿饭,如意吃的恍惚不安,频频看向对面开怀畅谈,俊逸非凡的余修。
宋薇注意到了,眉头蹙了蹙,只做不知。
悬殊太大的情感,注定不会有好结果,尤其如意还出身娼妓。
便是为妾,余府也万万不会接受,更况且,余修对其,显然只是娱乐。
身为大户公子,余修亦十分高傲,从他一举一动便知,打心眼里,根本就看不起如意。
予他而言,如意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消遣罢了!
“我家老头这几日也不知发什么疯,非要我去什么京武卫磨砺磨砺。”
余修一口饮尽了杯中酒,烦的不行。
温周,“京武卫主管京城大案,颇受皇上看重,能在里面出头的,很大几率能到御前当差,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我知道,可那里面的都是些不要命的糙汉子,光每日操练就能要我半条命了,我可不乐意去。”
“不过我爹卖了老脸,几番周折,才在京武卫谋来个空缺,若是我直接拒绝,怕是少不得一顿家法。”
余修愁的什么似的,从袖里拿出了一封举荐信,颇为苦恼。
李束看着那封举荐信,半晌没有挪动视线。
“你父亲也是为了你着想,若是一直这般混沌下去,你还如何在京城说亲。”
李束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醉醺醺的余修立马急了。
“说什么亲,我不成亲,我还要等那人回来的。”
温周蹙了蹙眉,“你也该寻个正经事做了,总不能一直昏昏沉沉的度日。”
余修眼睛一亮,“不如你让你老子也给你弄一封举荐信,咱两一起,也好有个伴。”
温周立即摇头,“我又不用接掌家族,如今有吃有喝不好吗?为何要去受那份罪,若是碰上了什么大案,一不小心,可是要搭命的。”
李束看了温周一眼,笑着点头表示赞同。
“温兄上面有温世子担着,与你不同,你是家中独子,往后要支立门庭的,若是没两分本事,怎么服众。”
余修直叹气,他是文不成武不就,身后还有一个余府,可是烦人。
没那本事,偏还有一身的责任。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去闯闯,不然我家老头怕是不会甘休的。”
“若是我当真闯出了个什么名堂,到时候一定罩着你们!”
……
余修同温周,李束侃侃而谈,如意却突然伸手拿起桌上酒杯,一饮而尽。
宋薇不着痕迹的看了她一眼。
余修有了正经儿事做,这姑娘,仿佛比余修爹娘还要高兴几分呢。
一顿饭一直吃到了亥时才结束。
李束不胜酒力,是被小厮抬回去的。
余修晃晃悠悠,勉强能稳住身形,却在下台阶时险些摔倒,还好被如意扶住。
因为宋薇脚伤着,温周并没有喝太多酒。
他拦腰抱起宋薇,吩咐余修的小厮,“照顾好你家公子,他今日喝的有些多,身边莫离了人。”
扶着余修的如意脸色刷的一白,缓缓松开了手。
小厮恍然不觉,应了一声,扶着余修走了。
宋薇看了眼孤寂离去的如意背影,问温周。
“你方才那般嘱咐余修的小厮,是担心如意姑娘趁虚而入吧?”
温周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是怕她趁虚而入,而是酒意上头时,都会有不计后果的时候。”
宋薇淡淡道,“如意姑娘是个聪明人,该很清楚跟了余修的后果。”
“便是有个什么,大概率也是余修酒劲上头,沉迷美色。”
“官家子弟,哪个不曾寻花问柳,宠幸个女子,予你们而言,应算不得什么。”
温周笑了笑,没有解释。
若是平常人,寻常娼妓,自是没什么,可唯独如意不行。
明知是绝境,便扼制住苗头,连纠缠都不要有,二人就都不会痛苦。
温周与宋薇是夫妻,山庄里的下人自然就只准备了一张大床。
若是温周撇下宋薇到别处住,又委实引人猜想。
这不,二人正大眼瞪小眼呢。
温周将宋薇小心放在了床上,这才察觉这个问题。
“要不…将就一晚上?”
宋薇立即摇头,“你睡地板。”
温周剑眉一扬,似笑非笑,“我都抱过你了,还怕同床共枕不成?”
宋薇闹了个大红脸,“是你非要带我一同去的,又不是我死乞白赖跟着你去的。”
“我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将你一个人扔在屋里不是。”
温周尝试着商量,“院子里有山庄的下人在,若是瞧见或听见了什么,不定会怎么议论猜测,不如将就一晚。”
宋薇秀眉蹙起,看了眼窗外隐隐绰绰的灯火。
“那行吧,不过中间要分开,你不能过界。”
说着,她就拿了床锦被堆在了床中间。
温周嘴角抽了抽。
“虽为夫妻,却隔了个楚河汉界。”
嘲讽完,便进了屏风后沐浴更衣了。
等他一身中衣出来,宋薇才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去了屏风后沐浴。
温周几次故意询问,用不用他抱她回床上,都被宋薇恶狠狠的骂了句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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