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你还有脸挑剔,你也不看看这京城中哪家正儿八经的姑娘肯嫁你。”
他越发觉得,这门亲事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来说很不错了。
最重要的是,两全其美。
嘶吼声从书房中传出,温周嘲弄的勾了勾唇角。
既是混账,那他就混账到底了。
赵峰虽知晓公子的打算,可还是难免不平。
撇着嘴,不住的抱怨。
“国公爷太过分了,公子您可是嫡出,怎能拿一个一文不名的乡下女人打发您…”
温周一个眼神扫过去,他顿时闭上了嘴。
“往后她嫁过来,就是我的发妻,是兰亭院的少夫人,不管旁人如何,但你们对她,只能敬着。”
“她是我的人,看不起她,就是看不起爷!”
“若再爷听见,从你口中吐出什么不敬不重的话,当心爷收拾你。”
“是是是。”赵峰立即敛了鄙夷,毕恭毕敬的应着。
“是属下的错,属下再也不敢了,也定会监督整个兰亭院。”
温周这才收起冷气,回了院子。
“呼~”
赵峰吓的手都抖了,擦了冷汗连忙跟上。
外人都言他的公子是个二世祖,吊儿郎当,可公子真正如何,没人比他更清楚。
尤其是发怒时,不动不言,只一个眼神,就能吓的他心肝直揪。
本来只需准备温安的大婚,如今突然又加了一个温周,两位嫡子同日成亲,温国公府更是忙的热火朝天。
宋薇也从程老三那得到了消息。
当然,还是温周派人透露给程老三的。
宋薇接到书信,沉默了良久,才又提笔回了一封。
是交代程老三下一步的行动。
既然温家已向外言明了她与余修之事是谣言,那么她所受的那些舆论,必要讨回一些实质性的好处才行。
程老三接到命令,立即就行动了起来。
不过两日,街坊小巷,又骤起了一波新的流言。
温周听赵峰叙述完,忽地笑了起来。
那女人,倒是有几分手段!
“公子,这事宣扬的极快,如今都快成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都言宋家女被世子无缘无故退了亲,又泼了污水,都勒脖子上吊了。”
“公子,往后你毕竟是宋姑娘的夫君,这…岂不是连您的脸面也丢尽了。”
温周冷嗤一声,骂了句,“蠢货。”
“外面的人都怎么议论的?”
赵峰想了想,回道。
“大多是替宋姑娘言不平的,有些人骂世子,也有些人骂国公府无情无义。”
“总而言之,就是咱们对不住救命恩人,让人良家女子挨了骂名,又险些没命。”
“甚至…甚至还有人猜测,将成亲对象从世子换成您,是府上的谋划,连那流言,也是国公爷与世子干的。”
从世子夫人,到二夫人,可是隔着诰命呢。
更何况,世子温安是什么人,温周又是什么人,不是拿明珠换臭狗屎吗。
一个清如朗月,才华横溢,一个一文不名,溜鸡斗狗,温国公府可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赵峰本想不忿几句,公子再不济,配那粗鄙女人也绰绰有余,可又想起了上次公子的警告,立即咽了回去。
那是未来少夫人,不尊敬她,就是不尊敬公子。
他瞥着公子脸色,但见他依旧闲闲坐着,笑意盎然,不带丝毫恼怒。
“那女人,倒是记仇。”
他不过引导了温安几句,伤了她些声誉,她反过来就拉踩他一番。
不过也对,这样,才更能拿捏那老头,让旁人无尽遐想。
“你不是说前几日,库房婆子与账房的寻了大哥,银子短缺吗?”
赵峰对温周陡然转了的话题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点点头。
“是有那么回事。”
“不过这几日也不听动静了,不知世子是怎么处理的。”
温周冷冷一笑,带了三分玩味。
“有意思,往后有的热闹瞧喽。”
……
而温安,此时刚看了礼单,准备分别送往华州与杏花村。
库房里东西不够,他便吩咐人从华州的聘礼里允下了一小部分奢华又不值银子的。
毕竟是农户出身,没见过什么值钱东西,敷衍一下就是了。
他吩咐下人忙碌,一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到江护身边,附耳几句。
江护脸色一变,挥退了人,立即禀报给了温安。
温安立即沉了脸。
“什么时候的事情,可查了是从什么地方流传出去的?”
江护无声摇了摇头,随即拱手,“属下这便去查。”
温安看着院中的东西,只能挥手让他们暂且放下。
若是这东西抬出去了,一碗水端不平,必然又是一场口舌。
他回了书房,等江护的消息。
一个时辰后,江护蹙着眉回来。
查询的结果,竟是一些三教九流,地痞乞丐闲聊来的。
“那些人都是些平民,属下没敢对他们做什么,只吓唬了一番,什么都没问出来。”
毕竟,国公府可是大善的名声,尤其是对那些乞丐,不能轻易动什么手脚。
“啪—”
温安衣袖一拂,扫落了书案上一应用物在地。
脸色阴沉的可怕。
究竟怎么回事,难道是国公府背后得罪了什么人?
怎的频频生事…
他起身,去寻了温国公。
温国公也听说了,又见着温安一脸的寒气,蹙眉训斥了起来。
“不成器的东西,不过一点流言蜚语,就让你生气难以招架了?”
“往后国公府交给你,大大小小的风雨数不胜数,你可还能应付的来。”
温安这才敛了神色。
“孩儿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最近事出频繁,孩儿有些心烦。”
几日过去了。卫依依那边还是不肯见他。
加之府上乱七八糟的事,搞的他是焦头烂额。
对比温安的暴躁,温国公很是淡定。
“不过一些闲言碎语,无伤大雅,不理会就是了。”
“咱们若是心急做了什么,反倒显的咱们心虚了。”
温安犹疑一番,这才将聘礼一事说了出来。
虽嫡次子娶妻,规格比不上世子,但常例都拿不出来,就难看了。
旁人肯定要戳国公府的脊梁骨的。
“父亲,如今京城可都看着呢,若是不像话,怕不妥当。”
偷偷摸摸送过去,更是不可能了。
温国公本也担心,宋家不肯允,亲派了贴身人去半吓唬半利诱的。
他这会儿也皱起了眉。
没银子了?
他倒是从不曾考虑过这个问题。
京城那些人都眼巴巴瞅着呢,敷衍,不妥。
更等于亲口承认了流言。
温国公半靠在椅背上,刚毅面容,是老谋深算的阴沉。
这个大善人的名头,他耗费了太多财力,人力,才让皇上对温国公府放下戒心。
他必须小心翼翼,维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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