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宁原本淡定下来的心又跳了跳,刹那间仿佛和掌心下的心跳同一频率——一样的心情,不一样的心事。
一室寂寂,相对而立的男女,她的掌心贴在他的心口,怔然无语,空气中气息静谧,幽美难言。
片晌,林舒宁咬了咬唇,终是把手抽出来,偏过头道:“这个病我治不了,你回去吧。”
江煜的容颜半边显在暗昧的月色中,半边沉在稀薄的云影里,只一双眼眸明光辉映。
他静静地看着林舒宁,眼眸里有些奇怪的情绪在翻动,半晌他道:“好,我走。”
他语气中的落寞听得林舒宁心中一颤,她怔了怔,嘴巴张了又张,终是攥紧了手心,一句话也没说。
玄色的身影渐渐没入一色月白里,于烟月溶溶中勾勒出难言的孤清来,而苍穹浩渺,远处花树被风吹过,落花如雪。
林舒宁闭着眼睛,只觉得心中似酸似苦,那点苦浸入内脏来,那样复杂的滋味,叫她终于张开了口。
“你个大混蛋!!”
她亢声骂完,突然又泄下气来。
她往椅子上一坐,下巴搁在桌子上,闷了一会儿后,开始声若蚊呐地喃喃自语:“哎,不会是我的……所以我不能喜欢他,不能……不能吗?啊啊啊……”
她其实知道的。
她已经清楚地知道自已喜欢他,想要他,却不能逼他为自已妥协。
他终将站在那个最适合他的位置上君临天下翻覆风云,而处于这样位置的他,不会是她一个人的,她亦或许有一日终将会离开,所以她总是刻意回避,不肯正视自己的心。
林舒宁自失的扯了扯嘴角,有些恍惚地趴在桌上,内心里涌动着矛盾交织的纠结浪潮,放纵自己的呐喊和劝诫自己的理智交互而来,剪不断,理还乱。
她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不愿两处销魂。
另一个声音亢声大喊,朱家鼎说:“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啊啊啊她矛盾啊,她苦闷啊!分明她不是那种想爱不敢爱的矫情女人!
怎么办呢,是左还是右,tobeornottobe,it’saquestion.
林舒宁愁眉苦脸地盯着某人离去的方向,那神情好像看见宝藏却不能去拿一样。
她仰头咕噜咕噜地喝酒。
诸般心事,一腔愁绪,这些不应该属于敢爱敢恨洒脱的林舒宁的东西,她不喜欢,一定要把它给冲刷干净。
淡淡桂香的酒液顺着下巴流下,将衣襟染湿。
一壶下肚,林舒宁已然醉眼迷离。
月影皎洁,花香浮动。
今夜长风如许,心事如此鲜明。
月色穿透纱云,将一个人的背影投射在墙壁上。
一个修长如玉、雍容高华,似乎永远不会被红尘间的跌宕繁复、风云变幻所吞没的身影。
月色照过那面墙壁之后,矛盾的少女终于大醉,一伸手直直推倒酒壶,在酒壶的骨碌碌声里栽倒在桌面。
烛火熄灭,月光清清凉凉地洒进来。
寂静中屋门突然“吱呀”一声,一道修长如玉的身影走进来,在醉的不省人事的林舒宁身前停住。
他捋了捋她颊边的发,轻轻将她抱上了床。
正准备起身帮她盖好被子,林舒宁却不依地嗯了一声,一把将人一拽。
黑影此刻重心还下倾着,不留神被她拽得向下一歪。
衣衫被她拉得半斜,月色下一抹精致锁骨,他不去整衣,只低低唤她:“宁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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