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起一旁博古架上的短剑在手中把玩,睨了眼跪在地上的黑袍男子后便又将视线再度回落到短剑之上,语气似笑非笑:“你说是江煜做的,可有什么证据?我这个人可不喜欢猜测。”
黑袍男子双眸颤抖,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属下还没有找到证据,但很快……!”
他的声音突然呛在了喉咙里。
昏黄烛影里霍然曳过一道雪色灼人的弧,锦袍男子单手一掣,一剑穿喉!
仍跪在地上的黑袍男子逸出几声诡异的嗬嗬声后,头一仰,咽喉之上血洞炸现,恍如突然张开了带血的狰狞大口,那脖子欲掉不掉摇摇晃晃,鲜血泼辣辣地洒出,溅了两侧黑袍人一身。
“砰”的一声闷响,短剑插入墙面直没入柄,那人才痉挛着缓缓倒了下去。
室内无声,浓烈的血腥气混杂在满室森寒之中,除了中年男子,其他黑袍人全都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心中胆寒。
袅袅烟光里锦袍男子笑意如花,用帕子轻轻擦拭着自己的指尖:“忘了说了,我也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拖出去吧,”中年男子吩咐了一声,转眸看向他,“说来倒是也奇怪了,这江煜身中南疆蛊毒这么久,毒应该早就已经侵入了他的五脏六腑和心脉,怎么到现在还依然活着?难不成真是尚书府那丫头给他解毒了?”
“南疆蛊毒无人可解。”锦袍男子抿着唇,缓缓吐出几个字。
“呵呵……”中年男子端起身旁的茶盏喝了一口,手指敲了敲桌面,意味深长地道:“你就这么自信?”
锦袍男子没有说话。
这个世界上,怕是只有他和江煜两个人最是清楚,那南疆蛊毒究竟有多可怕了。
中年男子见他不吭声,又道:“我倒是觉得,尚书府那丫头绝对不简单,要知道,连太医院都没查出来是什么的毒,她竟然轻轻松松就查出来还将之彻底解了,有这等医术的人,又怎么会是个凡人?
或许当初那个什么仵作就只是一个障眼法,谨慎起见,我们还需得再派人去查探查探才行。”
他顿了顿,语气端凝:“万一因为她耽误了我们的大计,我们精心布局苦心筹谋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锦袍男子指尖敲了敲窗棱,半晌,他道:“也罢,你让盯着江煜那边的人仔细查探一下江煜的身体状况,再从我的私库中拨出一部分银子,加快招兵买马的进度,兵器打造那边也要派人时刻盯好,我不希望再生事端。”
“放心,这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锦袍男子默了默,眼中闪过一抹寒芒:“我有一种预感,江煜此次回来,恐怕是另有他意,并不只是单纯为了调查当年那件事那么简单,这段时间你做事情要小心一些,莫要让人抓到了把柄,底下的人也敲打敲打,不该说的,就都吞进肚子里,半个字也不许透露出去。”
他阴鸷的目光往四下里一扫,在场的一众黑袍人瞬间犹感如芒在背,齐齐垂头恭敬道:“属下谨遵大人吩咐。”
声音回荡在幽翳的暗阁内,熏炉烟气缭绕,淡白烟气和摇曳烛光刹那相撞,随即两色之间,无声无息现出那双带着笑意,嗜血幽谙的眼眸。
……
今日天气晴好,日光灿亮如熔金,将身披狐裘立于其中的林舒宁照耀得如同九天神女。
她用手遮挡住有些灼目的光线,眯着眼睛望向墙角处不知何时已迎风绽放的红梅,忍不住出口问道:“莲儿,这院子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棵梅树,我怎么没有印象?”
“小姐,早就有了,只是你一直没有注意到而已,”莲儿抱着布料从屋内走出来,低声道,“这梅花开起来可真是好看,瞧着比宫中后花园里开的都还要旺盛呢。”
“确实不错。”林舒宁喃喃道,她微微蹙起眉头,叹了口气。
许是因为昨夜喝了太多的桂花酿,后劲儿大到头到现在还有点昏昏沉沉的,她晃了晃脑袋,企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昨夜发生了什么她其实已经记不大清了,只是感觉好像模模糊糊的似有一道英挺的身影出现过。
那身形……是江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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